刑事偵察是一項抽絲剝繭的工作,需要耐心細心,不可急於求成。
但是路瀟覺得自己的耐心和細心,已經完全貢獻給了林森,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案件了,她躲在更衣間裏給邱健清打電話:“我不管你那裏現在是幾點,你能不能管管你的手下?”
邱健清打了個哈欠:“你知不知道你和我之間有著十幾個小時的時差?拜托我剛剛睡著!被誰氣成這個樣子,胡天還是林森?”
“你們隊的那個林森腦子真有問題,我這幾天把他的水杯砸了——”
聽見這話,對麵立刻叫停,邱健清音量都高了幾個分貝:“我的天啊!你把林森的水杯砸了?你這不是捅了馬蜂窩嗎!他沒吊死在辦公室裏嗎?”
“差點吧……是,我現在正後悔這事呢!”
“怎麼著?他向局長舉報你啦?不能夠啊,林森應該知道即便向局長舉報你,等處理結果下來我都回國了——我去!他不會真的去樓下公告欄裏貼大字報了吧?”
路瀟滿臉黑線,看來邱健清還真的十分了解他這幾個手下,對林森的手段簡直了如指掌:“那倒是沒有。不過他不知道怎麼說服了精神病院的主治醫師,重新搞了一個水杯來,現在每天一看見我就拿那個杯子喝水。我看他都快喝出尿毒症了!我現在每天上班就跟來到恐怖片現場一樣,心裏壓力特別大,頭發一把一把的掉,求求你快給我想個辦法吧!”
邱健清打了個哈欠,對此不以為然:“林森這個人特別的記仇,你還沒見他給我寫的那一份十幾頁的舉報信呢,不過分寸他肯定是有的,不會背後給你下絆子,頂多是當麵惡心惡心你罷了,正好你鍛煉一下自己的忍耐力。”
路瀟咬牙切齒的說:“你要是不管的話,我可要對他下黑手了!”
“有本事你就試試,別人我不敢說,他絕對能給你三倍反彈加暴擊。這叫什麼來著?報應不爽!跟局長打我小報告的那天你就應該做好覺悟。我要睡覺了,以後這個點別打電話過來。”
掛斷電話,路瀟覺得自己老了十倍,她頹喪的推開了更衣間的門,便看見林森正站在門外,正用他的專屬杯喝著咖啡。
“I省公安廳來消息了,”林森一麵慢悠悠的喝著咖啡,一麵對她說,“岡田龍日死了。”
路瀟的精神狀態非常的不好,最初還不知道林森說的是什麼,直到她錯過林森的身旁走出兩步,才恍然停下來腳步猛的回頭:“哎?你說什麼?”
“藝術館方麵說,岡田龍日今天早上要去森林公園祭奠自己的同學,就帶著司機兩個人離開了別墅。八點左右,司機報警說岡天龍日被人刺殺在當地有些名氣的飯店門口。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岡田龍日倒在血泊之中,刺殺他的人早已沒了蹤影,現場也沒有留下其他的證據。殺死岡田龍日的工具是三棱刀。如果是普通的劫匪,肯定不會用這麼凶殘的武器,這小子就是奔著要命去的。”
走向會議室的路上,路瀟分析說:“這麼巧,市麵上剛剛出現和岡田龍日非常相似的仿品,他就被人刺殺了,難道是之前的買家覺得太虧了,擔心藏品貶值,所以殺掉他了嗎?”
林森:“是有這種可能,抓捕凶手的工作就交給I省的公安人員了。不過我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特意聯係了當時和岡田龍日一起登山的同學的家長。你猜怎麼樣?岡田龍日的朋友去世這麼多年,他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同學的家長,或者對朋友的父母給予經濟上的補償。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代替自己的朋友好好照顧他的家人的,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慰藉。”
“可能日本人在親情方麵就是比較淡薄吧。”
“大家都是儒家文化圈的,家庭觀念都很重。從這一點上我就可以推斷出岡田龍日和他朋友的關係並不像他形容的那樣要好。但他的確在博客上說每年都要來中國兩三回,去山中拜祭他的同學。所以我想這所謂的拜祭是不是隻是一個借口,那個山裏可能有什麼值得他每年去看兩三次的東西。再聯係到此番我們在河中發現的人類屍體還有龍骨,都是從岡田龍日每年都要去的森林公園裏衝刷出來的,或者我們應該去一切的事發地,也就是那個森林公園裏看一眼。”
不過森林公園的麵積非常大,搜山也是一個相當複雜的活,如果線索不在當地,很可能會浪費寶貴的搜查時間,路瀟決定慎重考慮這件事。
兩人回到辦公室,路瀟就此詢問了鄭東幾個人的意見:“林森說我們應該去當時岡天龍日突發靈感的山上看看,我也覺得挺有道理的,說不定我們真能在那裏把林森獻祭掉,換點什麼真正有用的天賦。”
岡田龍日的死讓案件變得更為複雜,作為一個國際知名藝術家,在應邀參加中國的藝術展時遇害,藝術館方麵需要承擔非常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