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它往生池。”陸堯淡淡說道，“裏麵裝的，都是我的祭品。”
“臥槽！”陳沐沐瞪圓眼睛，差點腳下一軟摔了過去，“那不就是死人的墓葬地麼！”
“怎麼說的那麼難聽。”陸堯橫她一眼，“你以為聖水裏麵什麼都能放入？隻有最佳的祭品，才有資格在裏頭浸泡，才能成為最美的肥料。”
“肥料？”陳沐沐有些不理解，但眸光流轉，落在那往生池上，頓時就明白了。
因為那池血紅色的水翻湧，有尖尖角的怪魚在裏頭翻滾吐泡沫。
想必所謂祭品，都喂給這東西了吧？
陳沐沐有些毛骨悚然，問道：“這怪物是什麼東西？”
“我養的寵物。”陸堯微笑，“放心，你是我女人，它不吃你靈魂。”
毛線，如果早知道是這種答案，還不如不問。
陳沐沐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還是會吃我的身體？”
“當然。”陸堯理所當然看著她，“你既然留在這裏陪我，身體也沒有多大用處，拿去喂魚剛好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去他大爺的物盡其用！
沒了身體，她還玩什麼！
磨了磨牙齒，有些無力：“陸堯，我還是挺喜歡我這個身體的，你要是想拉我去喂魚，你還不如弄死我算了。”
她可一點都不想當遊魂。
“你目光太過於短淺。”陸堯瞥她一眼，“愚蠢！這具肉身長得難看不說，凡人的壽命太短，還有生老病死，你糾纏於它有什麼用！你若是想用人的身體活著，我再給你找具身體就是。”
能不能不要雲淡風輕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什麼叫給她再找一具身體，她又不是鬼！
好端端的一個活人，搞出借屍還魂等東西，她又不是腦子抽了。
堅決後退，聲音篤定而冷清：“我不管，反正我就要這身體，你要是殺了我這具身體，我就死給你看！”
“你這是仗著我疼你，所以威脅我了？”陸堯擰眉，看得出來很不高興。
“是！”陳沐沐鄭重點頭，哼哼唧唧道，“還說疼我，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疼個屁啊！”
她心亂成狗，哪裏還能注意用詞，說話簡直都氣急敗壞了。
陸堯見她反應太大，唏噓歎了口氣，道：“你簡直冥頑不靈。算了，見你喜歡這身體，那就繼續用著吧，反正暫時也沒給你找到合適的身體。”
……這話說的，好像人的身體是街上的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弄到手一樣。
那可是活人的身體，一條人命啊！
陳沐沐嘴角抽了抽，發現她有時候真的不想跟他說話。
這三觀，簡直分分鍾都在挑戰她的極限。
她生著悶氣，原本不想理會他，但這地方太詭異太安靜了，不跟他說話，她自己都瘮得慌，沉默了一會兒，戳了戳他胳膊：“陸堯，我都答應你留在這裏了，你是不是應該履行承諾，將陸錦豐放出來了？”
“你不信我？”陸堯眼眸一眯，冷聲問道。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你答應了別人的事情，總要做的。”陳沐沐哼了一聲，“你若不做，便是食言了，你既然舍不得陸錦豐的身體，那我也不用顧及咱們的約定，我要出去了。”
“你！”陸堯長手一撈，將她離開的身子拽了回來，默了默，聲音從齒縫間傳出來，“你就那麼想讓他離開麼，不多見一會兒？”
“我用自己為代價換的承諾，我當然想要看到成果。”陳沐沐深呼吸口氣，壓住心頭悶悶的氣息，“你答應過我放他離開，我便要看見他平安出去，不然我不甘心。”
“你就是愛上他了。”陸堯吃味道，“你心裏眼裏都是他。”
“所以你趕緊讓他走，眼不見心不煩。”陳沐沐瞥他一眼，“難道你不覺得，舊愛一直在我麵前晃悠，我會比起他，更在意你麼？”
她本來喜歡的就是陸錦豐，要不是因為什麼見鬼的詛咒，她哪裏落得這樣境地了。
不過若是陸錦豐得以自由，她這點犧牲也不覺得怎樣了。
至少她來到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是安好的。
她不愧對誰，心裏平靜。
不然見死不救，她就是活著，也不開心。
“有道理。”陳沐沐隨口胡謅，陸堯卻認真思索起來，“讓他早點離開，眼不見為淨最好。那麼從此以後，你心裏眼裏就都是我了。”
對於這話，陳沐沐隻能苦笑了。
撐到最後，陸錦豐成功獲救，她卻成了陸堯的祭品。
長睫抖動，遮住眸中失落：“走吧，我送他出去。”
陸堯並不反對，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但卻一再強調：“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從今天開始，你跟他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