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懷疑雷音在耍花招,此番怪異奇葩的行為,隻為了讓她放鬆戒心,好給雷音逃跑的機會。
不過,等她繼續觀察雷音的做所作為,就發現她的異樣並非裝出來。
如果雷音被椅子絆倒,勉強可以解釋為她故意演戲,博取同情。可後來她明明找到了窗戶,卻還要跳起來反複確認,似乎對窗戶的存在,抱有極大的困惑。
這便讓她心存疑慮,懷猜測雷音的眼睛,是否真出了狀況,或許已經無法視物。
最後,雷音頹廢地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無法聚焦的瞳孔,仿佛失去光澤。
此舉,便是讓她確定雷音的失明非其所願,不是假裝出來的。
為了不讓雷音失去利用價值,她有必要找個專業醫生給雷音瞧瞧,畢竟她的籌碼不能是個廢物。
由於看不到眼前事物,雷音整個人變得異常敏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她就緊張地蜷縮在把房間的一個角落,以此來尋求安全感。
對她來說,似乎隻有背靠著牆,才能讓她獲得短暫的心靈安慰。
雷音弄不明白,為何黑夜如此漫長,還是說,綁架她的人,故意把這個房間裝飾得冰冷幽寂,好讓被囚禁者身心俱疲之下,無力逃跑。
她並非討厭黑夜,但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會讓她不安,產生莫名的恐懼與緊張,壓抑得就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在視覺被封鎖的前提下,聽覺自然而然變得尤為靈敏。
雷音想從地上爬起來,挪回床邊,卻發現自己的腿,由於蹲的時間太久,有些發麻,站起來時還會微微顫抖,仿佛不受自己的控製。
突然,她聽到門邊有動靜,似乎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她嚇得再次蹲下,雙手抱膝,將頭埋在手臂間。
一陣莫名的風飄了進來,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像是有個人朝她的位置走了過來。
“誰?”在敏感的戒心驅使下,雷音的兩隻手伸展開,竭力在自己前麵亂晃,後背則拚命往牆邊靠,心跳加速,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澤昊,你在哪裏!我需要你!
“小姐,請稍安勿躁,我不是壞人,我是個醫生。”沉鬱嗓音,透著無窮無盡的冷漠。
醫生,他說自己是醫生,她就要信他嗎?
當那個自稱醫生的人想要靠近雷音時,被她毫無章法的亂拍亂打,手腳並用的恐嚇方式給嚇退。
雷音的自我保護意識相當強烈,尤其在失去視覺後,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她高度緊張,心頭那根弦繃得緊緊的。
麵臨崩潰邊緣的她,受不了陌生男子的靠近,即便以往的她,自信冷靜,果敢堅強,但此刻,她就像隻受傷的小鹿,排斥任何陌生人的接近。
從沒見過如此不配合的病人,那個醫生麵露嫌棄的表情,要不是有人花高價請他來,他才不要來這種鬼地方給不信任他的患者瞧病。
為了錢,他隻好暫時委屈自己,耐心地擠出一絲笑容,勸說雷音:“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不舒服,可以告訴我嗎?”
雷音搖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雙手抱環,把自己武裝成刺蝟,拒絕接受醫生的幫助。
醫生既無奈又憤怒,有多少人派對等著讓他看病,這女人真不識好歹。
看在錢的份上,她就算再不配合,他都要讓她乖乖聽話。於是,他用眼神示意門外兩個護士進來,幫忙固定住雷音。
而雷音敏銳的聽力,讓她察覺到又有兩個人從門外走進來,還向她的位置不斷接近。
她掙紮得越發厲害,難道那個自稱醫生的人,就是幕後黑手,他喊幫手,莫非真要在這兒置她於死地。
到死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誰,應該沒有比她更倒黴悲催的人了吧。
即便如此,她仍舊沒放棄生的希望,張牙舞爪的雙手雙腳並用,連那兩個經驗豐富的護士都無從下手,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對視一眼後,又糾結地凝視那位醫生。
“愣著幹嘛,幫我把她固定住,這點小事,難道還要我教你們嗎?”醫生沒法在雷音身上撒氣,隻能在護士麵前逞威風。
護士按照他的吩咐,一人一邊,幫他把雷音的雙手按住在床上,醫生不再猶豫,將鎮靜劑注射到她體內。
雷音不曉得那人到底給她打了什麼,未知的恐懼令她惶恐不安,反抗得愈發厲害,但撲騰幾下後,由於藥物的作用,她慢慢地失去意識,最後四肢無力,徹底喪失抵抗能力。
被藥物束縛的她,隻能任由那人擺布。
迷迷糊糊之間,雷音感覺到那醫生用手撐開她眼睛,打開了手電筒,來回照了照,盡管她能感覺到強燈散發出的熱量,卻沒感覺到應有的刺眼光芒。
為什麼,不應該啊,難道她真的失明了?
清醒的意識,慢慢變得有些模糊,到最後,她再也抗拒不了鎮靜劑的藥力,沉沉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