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之內,隨著消解異力的增強,化入丹氣之中,靳秋也漸漸寂照返空,意識亦似歸返先天渾蒙之境,似明非明,忽然一陣難言的生機自心裏而起。
隨即全身丹氣如潮水一般退卻,全部歸於天心一竅,俱都融進凝入那一顆混沌丹質的金丹之中。並且那消解的異力,更是如長鯨吸水一樣,統統吸入,那混沌丹質一樣的金丹,內裏混沌難明,更像是無底洞一樣,無論丹氣,異力,通通吞噬。那那一點玄妙莫測的絲絲生機,漫漫壯大,緩緩凝聚。
在這一刻,靳秋完全感受不到異力糾結的困苦,也沒有丹氣蓬勃的掌控,隻有那一絲如出生時的大自在,大喜悅,油然而生,不由自主。
丹氣轉柔,輕弱無物,丹質混沌中,透出一點先天性靈之光,這是原始之光,是萬物生之源頭。
金丹混沌之質,開始轉純,內裏玄妙之質,正在進行者不可言說的轉變。而體內凝結之異力,消解之速更快,淅淅瀝瀝,進而密集如陣,再而漂泊大雨,最終傾蓋而下。
但一入天心一竅,受丹氣相融,轉而化柔,補益金丹。內裏玄妙之質,轉變更甚。如輪廓虛影,似霧裏看花,變幻莫測,無以明狀。
異力化入丹氣之後,又有不合之氣換出,直接被那萬載地乳混化身外,這是移形換質,專氣至柔。
土為五行之宗,厚德載物,混化萬物,而這萬載地乳又是之最,將靳秋不合之氣,自然換出,刷新自我,重塑氣機。
內外流轉,循環往複,氣機自然變幻,金丹越發明粹,那玄妙之質,混沌之質,慢慢成形,冥冥中,自有一種天然聯係合與己身,那玄妙之質,混沌之質漸漸明晰,團而非圓,動而非躁,似是而非,但其純粹生機,更加明顯。
這時心中自然流淌經義,“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
正是其此時之現,靈光一閃。
‘丹內結聖胎,元嬰自此開’
這是金丹七轉之兆,來由雖明,本心不動,依舊似明非明,不願醒來,陶然忘機。
而表現在外的,便是華清池底部的沸騰,無數細小如牛毛的氣息流轉,自身內流轉,婉轉如輪,自有萬載地乳而進,消解雜氣而出。
而靳秋身體,也在不斷的微調適應之中。而後便是紫府之中,氤氳紫氣漫溢之態,依然不再,全部經十二重樓,流轉而下,如瀑布暴降,卻又似乎落進深潭,進入丹田氣海,天心一竅之後,再無動靜。
卻是那金丹之內,混沌丹質,隨著氤氳紫氣的海量注入,越發靈動,越發清晰,如團似抱,律動應機。
不知過了多久,那金丹之內混沌丹質已經完全顯現端倪,正是嬰兒團抱之態,知道此刻,靳秋才能完全肯定,這確實是七轉丹內結聖胎,終至化嬰最根本的轉變。
元嬰之路,自此而開,再不是迷途,而是清晰而確切。
但也隻有真正到達這個境界,才知道其中滋味,此時的靳秋,全身氣機,正在千百次的跳動著,不斷的調整,不斷的磨合,在七轉丹成後,每時每刻,無不如此,全身法力,精氣,神氣,全部融入這一點,全力轉變著。
其小心翼翼之態,比之女子十月懷胎更甚,唯精唯微,唯審唯慎。
這也讓靳秋懂得這化嬰最大門檻後的艱難,暮然想起,當初在靈州地界,自那金丹六轉之後,敵人根本就不是緩緩加強,而是直接跳過化嬰境界的最後三轉,以元嬰級數的修士追殺。
那時還認為是運氣不好,或者惹怒了某個強人大能,現在看來,這絕對不是偶然,而正是必然。
更後境況,他還不能妄加猜測,但金丹七轉,體內氣機變化不定,正是聖胎成形,根基定鼎的最佳時段,全部心思來鞏固都不及,那裏可能還在外遊蕩。必然找一安靜安寧之地,調和穩定,蘊潤溫養。
這時才是真得明白,為何那時在靈州聽聞,任何事件,隻到金丹六轉之下,而後便宜直接跳到元嬰境界。隻不過那時沒有注意,更加不會深究,隻是略微有點疑惑不妥,但並不清楚不妥什麼。
解開心頭那點疑惑,靳秋心下感慨,不修行到那個境界,就沒有那個境界的眼光和立場,看任何問題,自然而然的隔離了一層,而這眼光見識的差異,就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拋開這些遊思,靳秋此時此刻,不僅掙脫體內禁錮,消解異力,重獲法力,更是借助此機緣,以消解異力,融合丹氣,竟然是十分輕易的跨越這化嬰境界之中,最關鍵的一步,即是化嬰之變,自此而後,便是細心蘊養,小心琢磨,元嬰之路自此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