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並未在一棵死樹上過多關注,他抬頭看向樹冠上掛滿了的人麵彩陶罐。
經過這麼多年的荒廢,掛滿樹上的人麵彩陶罐,絕大部分都已經破破爛爛,晉安輕身一躍,普通人肉眼還來不及看清他動作,人已經瞬間竄上樹冠。
他站在一條最結實的枝條上,隨手摘下一隻已經破爛的人麵彩陶罐,陶罐裏的人麵蝽陰蟲已經死了。
他接連摘下幾隻陶罐,裏麵的人麵蝽陰蟲不是死了就是已經不見。
一圈清點下來。
那些完整的人麵彩陶罐,一共還有十三隻。
晉安摘下一隻完整的陶罐,直接掀開封泥,一股惡臭難聞的屍臭撲麵而來,陶罐裏並沒有想象中的屍液,而是空的,湊眼去看陶罐裏的東西,結果再次看到已經死了的人麵蝽陰蟲。
不過這隻人麵蝽陰蟲有些奇特,好像是還未長大,死在了蛻殼到一半裏。
抱著寧可分屍不可放過的原則,晉安把這隻人麵蝽陰蟲挫骨揚灰,並沒有大道感應,這才確信此蟲真的死了有很長時間。
換第二隻完整陶罐。
陶罐很輕。
掀開封泥一看,果然還是死的。
直到拿起第三隻完整陶罐時,晉安明顯感覺到了份量,他一把掀開封泥,頓時屍臭衝天,陶罐裏盛裝著大半屍液,一張有些皺褶的女人臉皮浮在黑乎乎的惡臭屍液表麵。
不知道為什麼。
晉安總覺得這女人臉皮似曾相識。
就好像是熟人被姑遲國抓走獻祭,割走臉皮當了祭品。
“一隻陰蟲也配在我麵前班門弄斧!五雷斬邪符!給我破!”
一聲似晴天霹靂大喝,晉安麵色冷峻,拿起懷裏的五雷斬邪符啪的貼在陶罐口子,霎時,眼前所有虛妄假象都破滅,五雷純陽梳理天地陽道,鎮壓陰氣。
陶罐內哪還有什麼女人臉皮,隻有半罐黑臭屍液和一隻人麵蝽陰蟲被五雷斬邪符上的純陽氣息鎮壓得死死的。
宛如泰山神山鎮壓。
重若萬鈞。
他在月羌國時不小心中過一次人麵蝽陰蟲的屍毒瘴氣,就不會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他對這裏麵的陰蟲早已經有了防備。
噗!昆吾刀出竅,一刀把人麵彩陶罐捅破個對穿。
“啊!”
陶罐內傳出女子慘叫聲,簡直跟人聲一模一樣,聽不出差別,要是不知道人麵蝽的人,還以為晉安這一刀不是在捅陰蟲,而是在捅一個年輕女子。
大道感應!
陰德六千!
果然!
晉安眉頭一挑!
可還不等晉安抽回手裏的刀,異變驚起,人麵蝽陰蟲臨死前發出如同女子一樣的怨憤惡念尖叫聲,這一叫,就像是捅了馬蜂窩。
這回他是真捅馬蜂窩了!
人麵樹上剩下還完整的人麵彩陶罐裏,突然自個兒爬出五隻跟鱉一樣大的巨大毒蟲。
每隻毒蟲的後背上都長著一張蒼白無血色的年輕女子麵孔。
那一張張年輕女子麵孔,栩栩如生,而且每張人臉都不一樣,有鵝蛋臉的,有瓜子臉的,有丹鳳眼的…有漢人麵孔,也有西域女子麵孔。
這五隻跟鱉一樣大的人麵蝽陰蟲,就像是剛從睡夢裏清醒,趴在樹枝上搖頭晃腦,還沒搞清楚眼前狀況。
還真別說,拋去背上的女子人臉和那忒大的個頭,這小東西如果再小點,跟個七星瓢蟲差不多大小,這搖頭晃腦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挺好憨厚可愛的。
鏹!
一刀震蕩,晉安一刀就把一隻離他所在樹枝最近,還沒睡醒的人麵蝽陰蟲給劈成碎汁。
大道感應!
陰德六千!
當晉安再次提刀飛躍上另一枝枯枝,想要抬手時已經晚了,剩下那四隻人麵蝽陰蟲受到驚擾,振翅一飛,已經衝飛上天。
隨著它們振翅飛上天,它們背上的女子麵孔就像是從中間裂開一張猙獰幽口,看著恐怖,駭人。
“晉安道長小心!”
船上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恐怖嚇人的蟲子,見那些跟人頭一樣大的大蟲子飛上天,忍不住都替祭壇上的晉安擔心起來。
結果他們這一喊,立馬引起天上幾隻人麵蝽陰蟲的注意,就在它們要接近古船時,晉安有先見之明留在古船上的五雷大帝驅瘟符照耀起燦燦神光。
這些人麵蝽陰蟲似乎有了靈智。
知道這船上有它們害怕的天敵存在,在天上盤旋一圈後,都齊齊調頭向晉安。
“我好痛我好痛!”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我要永生永世詛咒你們!”
“死死死去死吧去死吧!”
這個地下洞穴裏,響起四名女子聲音,她們聲音一個比一個淒慘,痛苦,聽得不忍直視,誰也不知道怎樣的殘酷極刑才能讓人發出這麼絕望的慘叫。
當絕望慘叫到後來,旋律變得詭異,逐漸變成惡毒詛咒,那些詛咒裏帶著無比惡念,比魔鬼在耳邊慘叫的聲音還瘮人。
仿佛在眼前出現了一個幻覺,是四個女子遭到極刑剝下臉皮的殘忍畫麵,那些都是年輕女子,還有大把青春韶華,卻早早夭折在這暗不見天日的黑暗世界裏,靈魂被咬得支離破碎,最後拚湊出一個個扭曲醜陋的靈魂,迷失理智。
就連頭上那些倒吊死人屍體,也似全都活了過來,在天上痛苦扭曲,被剝掉臉皮的臉上露出崢嶸肌肉,不斷往下滴血,瞬間變成血雨澆灌腳下祭壇和邪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