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抱著小姑娘離開後花園之後,魏婆子顫巍巍的走到呂氏身邊:“夫人,我瞧著大人的臉色不太對呀,是不是官府裏發生什麼事了?”
呂氏一尋思,也覺得今日唐玉有點反常,趕忙派人去找呂荃過來。這才知道,呂荃已經在上房門口候著呢,說是有要事稟報。
“夫人,咱家大人本來以為這次郡守之位肯定沒跑兒,其他兩位競爭對手毛大人和姚大人論業績、論關係都比不上咱家大人。可是沒想到啊,王丞相直接派了他們家的一個親戚過來,說是大人治理子牙河水患不成功,讓這位工部的大人來當郡守,一定會治理好子牙河。把咱家大人氣的,差點沒吐了血。”呂荃說的眉飛色舞,呂氏聽著堵心,擺擺手讓他退下了。
她知道唐玉做河間司馬的這幾年一直勤勤懇懇、嘔心瀝血,就是想用政績壓倒對手,等著老郡守告老還鄉。蟄伏多年,如今終於等到這一天,卻被京城飛來的高枝鳥給頂了,他心裏必定承受不住。
呂氏經過這幾年的沉澱,一直以為自己在謀略上比以前進步了,剛才乍一見唐玉護著那小崽子,便一下子氣暈了頭,此刻清醒下來,沉聲道:“吩咐廚房,晚上做一桌好菜,請老爺過來。”
下人們自去安排,呂氏心中卻有些忐忑,唐玉心情不好的時候,未必肯那麼聽話地過來。
沒想到,黃昏時分,他不僅來了,還帶了幾包點心。呂氏暗暗推一把女兒:“還不快去迎接你爹。”
唐濡穎撅著小嘴不樂意:“為什麼今天爹爹抱著那個野丫頭走了,卻不管我。”
唐玉臉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呂氏甚至看不出受過沉重打擊的樣子。隻見他放下糕點,彎腰抱起女兒,輕聲道:“她不是野丫頭,是你妹妹,今日爹爹也給她取了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樣,也叫如影。”
呂氏不由得眉梢一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爬床丫頭生得孩子,竟然跟嫡長女同名?
唐玉坐到桌邊,不緊不慢地說道:“音同,字卻不同,你的名字是相濡以沫的濡,聰穎的穎。她的名字是如同的如,影子的影,從今往後她就是你的影子,你們倆會一起開蒙,學習讀書識字,要和妹妹形影不離,知道嗎?”
呂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沒什麼學問,但是識字,會看賬本。如影,一個影子而已,的確符合庶女的身份。“老爺,官場上的不順你也別太在意,咱們家這幾年攢下的銀錢不少,無非是還沒有找到攀附京中大官的門路,以後自然有機會的。”
唐玉點點頭:“不錯,夫人的眼光比以前強多了。我已經想明白了,這位天上掉下來的郡守大人是王丞相的親戚,剛好可以沿著這條路靠近相爺。從明日起,我就搬著行禮駐守到子牙河邊,活兒我幹,功勞讓他領,早一日治理好水患,他就可以早一日高升,我自然也就有機會了。”
呂氏一聽就笑了:“大人果然深謀遠慮,胸襟寬廣,我敬夫君一杯。”
她懷著孕自然不能真的喝酒,隻是舉了舉茶杯,抿了一口。唐玉平和的端杯一飲而盡,說道:“我已經給女兒找好了啟蒙老師,過兩日就會到府裏來,讓清雅齋的丫頭跟她一起上課吧。我不管你怎麼欺負她,但是有兩點是你必須做到的。第一,讓她活著,第二,讓她讀書識字、學琴棋書畫。”
他說完就抬眼直視著呂氏,看的她有些心虛地把臉撇到一邊,微微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唐玉回書房休息。呂氏心裏不踏實,洗腳的時候被水燙了一下,氣的一腳踹倒了蹲在地上伺候的丫鬟翠兒。
“你想燙死我呀。”呂氏橫眉怒目。
“夫人,小的該死,您平時也是這個水溫的呀,許是許是奴婢今天手上失了準頭。我這就去加涼水”翠兒嚇得哆哆嗦嗦的要往外走。
“罷了,回來。”呂氏收起雙腳,盯著眼前這個長成大姑娘的翠兒。自從老爺說要搬著行禮住到子牙河邊的時候,她心裏就打起了鼓。怎麼想都覺得像極了五年前。
他時候他做樂城縣令,也不在家裏住,而且那時候她也是像現在一樣挺著肚子。本來幹幹淨淨的家裏,突然就來了那麼一個女人,雖是生孩子死了,可是那個礙眼的孩子卻還活著。一看見那小丫頭,就堵心。
而今又是同樣的情況,他會不會再領一個女人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