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劉瑜眼明手快,搶過去死死把她抱住了,才沒教這美女在眼前香消玉殞。
“蘇大胡子!你幹的好事!”抱著這美女,劉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隻好衝蘇東坡大罵,“你這算什麼?壞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轉眼又不認帳!這是要逼死人啊,你他娘的是不是人!”
他不罵還好,這一開口,如夢卻是哭得更大聲了,粗俗啊,這劉子瑾的言行,便如走夫走卒一般,怪不得連個進士都謀不得。這等樣人,若是仍在青樓時,卻是連與他吃茶都不肯的,如何能當他的侍妾?
蘇東坡搖頭道:“劉子瑾不許胡言,如夢未曾梳攏,卻是白璧無瑕。”
就是還是處子,他蘇某人沒碰過。
對於贈妾,蘇東坡是不當回事的,別說他還沒碰的,就是懷了他的孩子,都一樣送人。要不後麵梁師成,怎麼會說自己是蘇學士的兒子呢?不就是他娘懷著他時,被蘇東坡送了人嘛。
這時堂外又起了風,那雪絲絲絮絮飄了下來。
看著如夢哭得淚如雨傾,劉瑜心中不忍,好言勸她道:“蘇大胡子有什麼好的?不就會吟幾句歪詩嗎?這人人品不成的!”
“子瑾,莫要自暴其短。”蘇東坡一聽,撫須長笑,說到詩詞,他真就看扁了劉瑜。
趙判官拚命向劉瑜擠眉弄眼,這論文才,跟蘇東坡扛這個?整個大宋有幾個人扛得過?
連魏公公和那職方司的主事,也紛紛勸道:“算了,你快些帶了小娘子回轉。安置下來,然後專心辦差好了。”
這是看在劉瑜接手背鍋的份上,不忍看他當場出醜啊。
蘇東坡就在那裏一路冷笑:“倚仗些雜學,哄騙蘇某小妹便罷了,吟詩?來!劉子瑾,你且吟來看看!”
劉瑜冷笑一聲:“姓蘇的,你別逼我!”
“逼你又如何?”所謂恃才傲物,便是如此了。
劉瑜看著愈下愈大的雪,對懷裏的如夢說道:“行了,整幾句歪詩,誰不會?我是平日裏懶得折騰這玩意, 我給你來幾句,你別哭了好麼?”
聽著眾人勸說,劉瑜卻把懷裏佳人扶好了,望著堂外飛雪,開口便吟道:“萬頃風濤不記蘇!”
蘇東坡“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你心中要為如夢出氣,對我不爽利沒甚麼幹係,隻是調子起得這麼高,你接著來。劉子瑾,你真不是這料!”
“雪晴江上麥千車,但令人飽我愁無。”劉瑜卻是成竹在胸,一句句緩緩接了下去。
聽著這平仄,蘇東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噢,浣溪沙的詞牌,來來,我看你怎麼圓!”
劉瑜瞪了他一眼,卻擁著如夢走出堂外,就任那漫天風雪飄灑,從容吟道:“翠袖倚風縈柳絮,絳唇得酒爛櫻珠。尊前嗬手鑷霜須。”
所謂霜須,是那雪花掛在劉瑜的短須上,倒也應景挑不出毛病來。
蘇東坡愣在那裏,連劉瑜擁著如夢出門而去都仿然不覺。
“這廝竟有這般能耐?不可能啊,當年同科應試,他名落孫山,邀他飲酒消愁,聯句作詩他半天就弄出一句‘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魏嶽也搔著腦袋說道:“這猴崽子還能玩這個?”
“蘇兄往來,果無白丁啊!”倒是那個職方司的主事,不住感歎,“應景口占,更兼鬥氣,卻真是文思如泉!除了 ‘絳唇得酒’句,有些牽強之外”
“不,我們剛在路上,的確有小飲一番的。”蘇東坡苦笑著說道。
他當真的想不通,劉瑜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