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楊時和種師道,怎麼去培訓其他人,劉瑜可不打算管他們了。
蔡京回到陳留之後,也開始學拚音,他學習的速度就更快、更恐怖。
連劉瑜都被嚇到。
從第一天的上午,劉瑜跟他講了一下聲母韻母之類的基礎開始,蔡京就跟瘋魔了一樣。
蔡京不停地寫那些拚音字母,一邊寫一邊讀,連飯也不吃。
直到太陽下山,他去見劉瑜,聲母、韻母、認讀音節,他都已能讀寫。
讀寫的標準,是劉瑜報出某個聲母、韻母之類的,蔡京可以在不到半秒的時間,馬上寫出來;劉瑜寫出某個認讀音節、聲母、韻母,剛一寫完,蔡京就能準確地讀出來。
拚音,隻要有係統的學習,有足夠的時間,學會並不算難,而且又是成年人;
但蔡京用的時間是一天啊,這就太可怕了。
劉瑜在讓兩眼通紅的蔡京下去休息之後,愣了半晌,看著蔡京寫了一整天的那疊宣紙,從笨拙到流暢的拚音字母,這疊宣紙上麵,每個字母怕是寫了不止上萬次!他無奈地對過來收拾東西的仙兒說道:“少爺考不上進士,說起來也是合理啊!”
這不單是天賦,這份瘋魔,劉瑜自恃是全然比不上了。
蔡京隻用了兩天,就趕上了楊時他們的學習進度。
而三人裏麵,漸漸地,種師道會相對弱一些。
在過了十五,魏嶽就派出手下來接這三人,蔡京臨走時,要求跟劉瑜單獨說話。
到了書房裏麵,還沒開口,蔡京一揖到地:“先生,學生有治國平天下之誌。”
劉瑜點了點頭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會學我一樣,做孤臣的。”
在下首的蔡京聽著,心中一寒,每次和劉瑜說起正事,他總有這麼一份心悸。
因為劉瑜說的“我早就知道”,不是隨口一說,而是聽得出,他真的先前就知道。
若是笨人,倒也無從察覺,偏偏蔡京很聰明,所以他總覺得不寒而顫:連自己都是到了現在才拿定主意,劉瑜為何會“早就知道”而且是真的知道。
這太可怕了,可怕到連蔡京也不敢往下想。
隻不過他對待劉瑜的態度,卻就更加謙卑:“先生,新法實是強國富民之策!”
劉瑜搖了搖頭,並沒有去勸蔡京什麼,而是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一封信。
寫罷吹幹用了印,裝封好了,用了火漆,拿在手裏望著蔡京。
這挑通眼眉的蔡京,立馬上前笑道:“師有事,弟子服其勞,給師娘的信,弟子豁出性命,也定要送到的!”
師娘兩字說出來,蔡京就是以劉瑜門下弟子自居了。
他想要的,也就是這封書信。
如果他不以門下弟子自居,劉瑜也不一定會把這封信交給他。
“不要亂嚼舌頭!這也是你該說的麼?”劉瑜板著臉教訓了一句,終於鬆開手,把信交到了蔡京的手裏。
目送著皇城司人等,和蔡京三人往京師方向去了。
劉瑜的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按理說,應該諸事都安排妥當了。
新法、舊黨這邊,他清楚的作了回複,立了心要做孤臣,不站隊的。
他這八品的小官,又算是簡在帝心,舊黨那邊,怎麼也幫過歐陽修一些小忙,又有蘇東坡的關係;新黨這頭,王檾這節就不說了,說出來勾搭王安石女兒,那他是找死,但王雱還是多少有些情份吧?劉瑜還怕不夠,又把蔡京塞了過去。
至於陳留的向家,蔡京也在汴梁布置了。
一個外戚與民爭利,足夠士大夫階層群起而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