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解酒的方法
秦小姐的花露瓶靜靜的放在案幾上，悠悠的花香淡淡的從瓶中飄出來，漸漸的充滿了整個房間，即使在如此大風雪呼嘯的夜裏，整個房間裏的香味也揮散不去。
“好香啊。”範玉堂歎道，“秦小姐你那還有嗎？能否送我一瓶，我要送人。”
秦小姐含笑點點頭。
“有，做法也很簡單，明天我讓青青拿給你。”
寧長悠想起青青出門前抱在懷裏的瓶瓶罐罐，大小樣式似乎和眼前的這個瓶子差不多，相信大概就是這些東西。
他嘴角微微上揚浮現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原本隱隱作痛的頭好多了，滿身的疲憊感也消失了。他忍不住放鬆下僵硬的身體，輕輕的舒了口氣。
秦小姐伸手將瓶子重新蓋緊，遞給跪坐在身後的阿勤。
“記得蓋緊，這個東西揮發的快。你家公子疲憊又不得休息的時候用。”
阿勤點頭稱諾將東西收在懷中，秦小姐收回手重新提起茶壺替寧長悠續了一杯茶。
院子裏的顧長卿已經一曲舞畢，站在一旁看著魏勇把蘇璟的劍當大刀耍，時不時發出叫好聲。
蘇璟的琴聲未停，錚錚鏗鏗慷慨激昂。這樣的冬日的風雪之夜，他的額頭上卻滲出點滴汗水。
這已經是第二首曲子了，秦小姐嘴角帶笑。第一首曲子的時候，蘇璟有刻意在配合顧長卿舞劍招式，這第二首可完全沒有附和魏勇的意思。
她嘴角淡淡的帶起了笑容，從琴聲出聽出些情緒，都說蘇璟在那一年以後完全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現在看來傳言並不可信。
琴聲裏麵帶著殺氣和怒氣，這兩種氣勢是寧長悠和賀修所彈不出來的，也隻有在那個環境下生活過的人才能體會表達。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他對當年的事依然念念不忘。
秦小姐苦笑了一下。
那時候他才六歲，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隻知道自己父母願意為那個女人去死。那麼他，就繼承父母的遺命，保護好她。那個女人，就是當今的呂後。
事隔那麼多年，不知道他是否有為當初的事後悔？
事隔那麼多年，若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是否會做出和當年一樣的選擇？
護了那個人的一生，卻讓秦嫃嫃的一生變成災難。
秦小姐打開手掌，看著掌心的紋路，紋路紛亂，若隱若現。這才是秦嫃嫃的一生，到如今已經結束，而現在自己現在做的，隻是延續而已。
“你在看什麼？”
寧長悠好奇的問道。
秦小姐笑著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在掌心劃過。
“我聽人說起過，這條是人的生命線。”她順著紋路在斷點停了下來，“所以這個點，就是今天。”
寧長悠望過去，看著那個點。她的手指纖細修長，並不像尋常小姐那樣用花瓣染成紅色，在蒼白皮膚下襯托的更加沒有血色。
這是怎樣心境的一個女子，才會在蕭家將自己過成這樣的日子，而又在剛才說出這樣的話。
寧長悠心裏情緒泛濫，他收回視線閉上眼。
外麵流言紛紛，內裏諸事擾擾，這是不是就是她過去的日子？
若說她和顧長卿最相似的地方，在於擁有相同的寄人籬下身不由己。那她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就在於一樣的不堪受流言紛擾以至於懷疑人生。
自己是生不得生的憂患，她是死不得死的痛處。
所以在今日，在此時，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條代表生命旅程的線中，那一個斷點是今天。
寧長悠故作興趣強顏歡笑，他依樣打開手掌。
“那我呢？也是這條嗎？”
秦小姐沒有回答他，凝視著自己的手掌出神。
寧長悠討了個沒趣收回手掌，再次注視秦小姐。
“寧公子，命是握在自己手裏的。”她朝著她舉起拳頭轉動手腕拇指向前，臉上一本正經，“掌心的紋路隻是一個象征，那不是你會走的路。握緊以後拇指所指的方向才是。”
寧長悠依照著他的樣子握緊拳頭拇指向前，一刻以後失笑出聲。
“好。”
他說道。
不是不信，隻是不能信。
“你的病，會好的。”
秦小姐再次舉手示意，凝視著寧長悠。她的瞳眸並不和旁人一樣是深黑色的，反而淡淡帶了點茶色，卻一樣美麗的讓人挪不開眼。
“好。”
寧長悠擺正態度回答，正視秦小姐。
深邃的五官，茶色的瞳眸，烏黑的秀發，他突然想起該如何形容麵前的女子。
張揚。
不用太多的形容詞，兩個字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