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菁神色凝重。
蕭二太太坐在對麵以淚洗臉,與整個蕭家滿屋子得意洋洋張燈結彩的氣氛完全相反。
“菁菁,你說這可怎麼辦好?大房現在已經成了侯爵,要是他現在提出分家,我們二房該怎麼辦啊?”
蕭雲菁皺眉搖頭,雖然動作幅度很小,還是被蕭二太太抓了個正著。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揭穿秦嫃嫃身份的事情是你做的,一開始還以為能跟高後麵前邀功,結果結果卻是便宜了大房,竟然趁機恢複了爵位!現在大房已經明顯不待見我們二房了,就連老太太這幾天看見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蕭二太太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自從蕭家重新恢複爵位的消息傳來,她已經連著這樣又哭又鬧幾天,蕭雲菁聽的頭都大了。
“得虧著秦嫃嫃如今失憶了,要不然的話,就她現在的身份,受高後重視的程度,要是想報複,那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呦!”
一方麵是因為寧長悠正式在秦府住了下來,一方麵也是為了體現重視,高後這段日子明裏暗裏往秦府送了不少東西,有些是正大光明送的,有些是通過蘇璟的手送的,但不管通過什麼途徑送,事情都通過各種途徑傳揚出來。
高後這麼做的目的隻不過是想讓百姓知道她對秦小姐和寧長悠的重視但在有心人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比如寧長菊,更比如蕭家。
蕭家三個房頭,除了一直都在紛爭外的三房,大房和二房對於這件事的態度是一致的,都覺得這件事可大可小,目前來看是很大的一件事。
“你看你今天都那麼主動的去上門,不管是秦小姐還是寧小王爺,甚至顧長卿都是些什麼態度!不冷不熱的不說,甚至把雲卓氣的直接家都不回,這叫什麼事啊!”
蕭雲菁被蕭二太太念叨的頭疼,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母親,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秦小姐是真的失憶,寧小王爺身體也不是太好。高後這是為了體恤,並沒有別的意思。”
她的話雖然半真半假,但騙蕭二太太顯然騙不過去。
“菁菁,別的我不說,就說老太太這兩天對你是不是愛搭不理的?你以為是因為什麼?秦嫃嫃當年進蕭家,是蕭老太太自己同意的,所以之前老太太不好多說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雲卓已經恢複爵位,那就說明當初秦嫃嫃進到蕭家不是錯,但你說破秦嫃嫃的身世就是錯!”
“好了!”
蕭雲菁被說的眼皮直跳,尤其是聽到自己說破秦嫃嫃身份是錯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幾上。
蕭二太太嚇的噤聲,蕭雲菁也楞了一下,隨即重重吐了口氣說下去。
“娘,事情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你再怨天尤人也沒有用。你有這功夫跟我這哭哭啼啼,不如多討好祖母!祖母在的時候,蕭家是不會分的!就算大房想分,也分不成!”
父母在,不析產。除非子女有大錯,又或者說要斷絕關係。
“更何況,您覺得蕭家現下這種情況,雲卓哥哥能提出分家嗎?剛獲得爵位就鬧分家,要是鬧到高後那邊去,您覺得蕭家的爵位還能保得住嗎?”
本朝以孝義治理天下,高皇帝甚至規定,所有皇帝死後的諡號裏必須帶一個孝字。蕭雲卓若是在這方麵有大的錯誤,就算高後能容他,皇上也容不下他。
蕭二太太楞在原地,關於分家的事情她和丈夫在過去想過太多太多,每次都想著若是分家以後二房應該如何自處,但是卻從未想過,蕭家也許暫時不會分家的事情。
“可是老太太她”
蕭二太太呐呐說道。
“祖母隻是透過這個意思,沒說現在就要分家,等她百年,蕭家分家勢在必行。但她如今身體康健,這根本是暫時不需要擔心的事情。”
“那商人身份”
“士者不從商,但是官不究民不告,隻要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根本就不是問題。雖然外人說起來總是多有詬病,但是隻要我們蕭家行得正做的直,隻要蕭家在高後麵前地位如常,還有誰敢當眾來說?”
蕭二太太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抬頭望著蕭雲菁。
十五歲的姑娘,娉娉婷婷,雖然臉上已經沒有完全脫去女孩的稚氣,但已經有了女子該有的嬌豔之色。
“菁菁”
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在自己還未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完全長大成為一個大姑娘。
“母親。”
蕭雲菁緩和語氣,握住蕭二太太的手。
“母親,這次我們做的沒有錯,你反過來想,若不是我哄著燕燕找到秦嫃嫃的玉佩,然後把玉佩獻給高後,蕭家現在是不是恢複了爵位,也是不清楚的事情。如果這麼想起來,這件事裏麵,其實我還有功而不是過。”
有些時候,一個問題如果正著想處處碰壁的話,反過來想也許就會柳暗花明。
蕭二太太睜大眼睛,臉上的愁苦之情逐漸消失,接著變成滿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