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被他逗得嗤嗤笑了兩聲,隻能一手托住他的小屁股,一手捏住他肥嘟嘟的手腕:“好了好了,剛喂過你,又餓了?”責備又寵的口吻,但抱著孩子的連翹,臉上滿滿知足的表情,仿佛她就是這世界擁有了一切的女人。
蘇卉忍不住將頭偏過去,那場麵實在有些刺激到她。
當年她和周沉一離婚便把蘇怔送去了香港,因為她無法承受眾人的目光,所以恨不得將蘇怔送得遠遠的,這樣便沒人知道她被周沉拋棄,更沒人知道她已經生了個孩子,可是畢竟母子連心,她不可能不想自己的兒子,於是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去香港看蘇怔一兩次,基本來去匆匆,有時候都無法在那住一夜,還要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就怕被記者拍到什麼蛛絲馬跡。
可現在的連翹呢?
處境似乎比當年的自己還要淒涼,已經有了一個心髒病兒子,現在又給周沉生了一個,周家還不能給她和孩子任何名分,就連馮厲行也不要她了,整個媒體都在用憐憫又看好戲的目光寫這個女人。
就好像她身上全是弱勢,還衣不蔽體,被暴露在公眾目光裏,供人同情供人審視。
蘇卉覺得,如果這種情況落在自己身上,估計早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不見人了,可這女人卻還能如此平和地在這裏安安心心做月子,養花賞雪,情趣閑然,且還把自己的麵色養得如此紅潤。
她才23歲啊!內心強大至此。
就那麼一瞬間,蘇卉竟覺得自己有些佩服這個女人。
“來,二寶別鬧,抱抱吧。”連翹伸手把懷裏的小東西往蘇卉那邊靠了靠。
蘇卉一時都不敢接了,隻是瞅了一眼她懷裏的孩子,白白胖胖,眼仁烏亮,確有幾分跟周沉神似。
一股氣抵到桑門口,分不清是心酸還是氣憤,蘇卉不由冷笑一下:“不抱了,估計他會忌生。”
“不會,怎麼會!”連翹像是毫無心機地回了一句:“你也不算生吧,若按輩分算,你也算是他的長輩!”
這話說得喲,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這小妮子聰明還是惡毒,氣得蘇卉臉色一陣青白,當即尖酸反駁:“我可沒那福分當他的長輩,周沉都不承認他,周家人至今也沒人來探望你一下,你說我有什麼資格當他的長輩!”說完覺得不夠,又補充:“況且老爺子似乎也從來沒承認他多了一個孫子,所以有些事你也要適當認清楚,別以為跟周沉睡過就真把自己當周家人,就算你強爭著把這小野種生下來了又能如何,以後也別指望他能夠幫你從周家那邊爭來什麼東西,無論老爺子還是周沉的財產,以後也都是我們阿怔的對了,戶口還沒給他上吧,估計這孩子也隻能隨你姓了”
無非同為女人,這又是何必呢?話說得如此刻薄,爭的痕跡這麼明顯。
連翹可從未想過要用這孩子去謀奪任何一點點周家的財產。
不過這倒讓連翹看清她此番可以登門的目的了,無非是來給她打預防針的,警告連翹別去試圖跟蘇怔爭任何一點家產。
真可笑!她需要費那點精力嗎?
“蘇小姐,看來你是多慮了。”連翹將手裏的二寶又轉交給身後的蘭姨抱著,自己神情淡漠地回答她,“這孩子我是打算將來讓他移民的,我持有法國綠卡,等這孩子長大一些,我會把他和安安一起帶去法國,至於周家的東西,我真沒那閑工夫去惦記!”
聽聽!多伶牙利嘴的一隻小妖精。
蘇卉一點便宜沒討到,反而被她這麼涮了一通,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笑了笑:“我是提醒你,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蘇卉走的時候連翹親自送她,還不忘客客氣氣地跟她告別:“蘇小姐空了再來,外麵雪都下大了,您開車小心一點!”
蘇卉早就氣得走到門外去了,連翹站在前廳門口,不由眼底一冷。
什麼優雅高貴的高端雜誌總編啊,脫掉了那一身華服錦衣,不還是個被世俗權勢啃噬得滿身窟窿的可憐之人麼?
蘇卉走後的那個晚上,外麵的雪下得更大。
很快連窗台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連翹躺在床上隻聽得見雪花落下來簌簌的聲音。
外麵那些剛開的茶花可怎麼辦?
那會兒已經夜裏11點多了,連翹終究不放心,披了件呢子鬥篷去雜物間找了個花匠用的小鏟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