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好真實。
連翹分明可以感受到他掌間熟悉的熱度,貼著她的後背一路遊離到腰腹
好溫暖,怎麼辦?她如此貪戀這種感覺,忍不住將自己冰涼的後背往身後的那團熱度上貼,夢裏的反應總是最真實,無須偽裝和掩藏。
腰上纏住的那雙手臂已經順著小腹往上走去,連翹低嚀一聲,幹脆轉過身去往他懷裏鑽。
滾燙的唇壓下來,糾纏輾轉一番,連翹漸漸聽到粗糲的呼吸聲
不對,這不是夢。
她一下子從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態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是馮厲行那張微醺蠱惑的臉,整個人都仿佛定住了,然後又一下子被拋到半空中,身子虛虛恍恍,落不了地,止住了自己的呼吸,可感官卻如此真實。
他的手,他的觸碰,他的擁抱和掌溫,甚至他舌尖上的味道,每一樣都能輕易融化掉連翹此時僅存的一點理智,所以竟然絲毫沒有掙紮,任由馮厲行再度吻上自己的唇。
依舊纏綿,依舊滾燙。
他吻技一向很好,以前輕易幾下便能撩起連翹的渴望,可今天不一樣,越吻越絕望。
1秒,2秒,3秒
她在心裏一點點數過去,馮厲行感覺出懷裏的人不對勁,鬆開她。
“怎麼了?”
結果看到的是連翹布滿淚痕的臉,在窗外雪光映射下顯得楚楚惹人。
馮厲行心疼壞了,用指腹邊擦邊一個勁問:“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連翹卻將唇咬了一下,用哽咽的聲音回答他:“10秒,你可以吻我10秒,也可以吻其他女人10秒,我跟她們有什麼分別?”
馮厲行一開始沒聽懂,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
“你吃醋?那是上節目。”
“可是你確實吻了,我也親眼見到了。”
“但那又怎樣,她始終不是你!”馮厲行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明顯落寞下去,手指依舊撚著連翹的眼瞼淚痕,可額頭卻慢慢靠上她的鼻子。
閉著眼睛,他沉沉歎了一口氣。
“我試著去接受別人,以為換個人便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至少晚上一個人住在公寓的時候不用再失眠,可是沒有用,所有的感覺都不對那個模特,我承認我跟她曖昧過,可是僅止於接吻,因為無論我怎麼做怎麼欺騙自己,她都無法替代你,除了她唇上有跟你一樣的櫻桃氣息”
他就這樣將臉貼著臉地講出這段話。
連翹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可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
要怎樣才能讓一貫風流的馮厲行做到“非你不可”的地步,連翹的心髒在那一刻被扯得生緊。
“為什麼一直不來看我?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裏捱這麼多日子?為什麼走了又要回來?為什麼明明接受不了我的過去卻還要假裝自己不在意?”
好多問題,她堵在心裏這麼長時間,今天幹脆全部問出來。
馮厲行將額頭與她的鼻端分開,一手拂過她的眼瞼,一手捧住她的臉。
“我一直不來看你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可以沒有你,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是因為我暫時還無法麵對那個孩子,我走了又回來是因為我發現自己根本騙不了自己,我假裝可以接受你的過去是因為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他一個個問題解釋過去。
答案清晰,卻又自相矛盾。
他也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局,離不開她,也不想她離開自己,卻又無法徹底做到讓自己忘記她的過去,更何況現在孩子已經出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這個孩子是她與周沉纏綿承歡之後生下的結晶。
原諒他吧,他也不是聖人。
連翹聽完答案,心情變得有些微妙,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不知是感動,傷心,還是隱約的鬆了一口氣。
她將臉微微抬起一些,目光篤定地看著麵前這個還摟著自己的男人。
“馮厲行,我們離婚吧”
那場雪果然下了一夜。
整個世界全白了,連翹大約6點多的時候便醒了過來,第一件事便去拉窗簾,花園裏的那片茶花又被雪壓住,大多數已經埋在積雪下麵。
“薛阿姨,薛阿姨”她站在樓梯口往下叫,薛阿姨匆匆忙忙跑過來。
“太太,您有事?”
“叫兩個人去把花園裏的雪鏟掉些吧,特別是那片新開的茶花,別讓雪壓壞了”
薛阿姨應著去招呼人,打開園門卻突然喊:“哎喲下這麼大雪,門口兩條這麼深的車輪子痕跡,誰家的車子這麼早就出門啊”
連翹身子晃了晃,想起昨夜馮厲行離開時的樣子。
那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終於停了,太陽露出臉來,積雪開始融化,鄴城的溫度變得更低。
轉眼便是1月中旬,連翹終於熬完了月子,可是馮厲行再也沒有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