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言早就已經不住在那棟由木板牆隔出來的十多平米的小居室了,春節前就搬進了一套精裝修帶車庫三居室。
董秋在電話裏都嚇壞了,咯咯噔噔好久才總算讓連翹弄清楚了宋微言所住的具體地址。
連翹趕到的時候,樓下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和救護車,不過救護人員正抬著空空的抬價往樓下車。
宋微言所住的寓所門口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小區居民,有幾名刑警正在拉警戒線,屋子裏燈光敞亮,人影晃動,有人正拿著儀器在做現場取證,連翹不敢進去,站在人群前麵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屋裏一名穿著隔菌服帶著手套的法醫走出來,對門口某刑警說:“死亡時間應該已經超過28個小時,初步排除他殺,應該是服毒自盡,但具體原因還需要等做過屍檢之後才能判定”
連翹像是從很高的高處墜下來,堅硬冰冷的地麵,心口有東西強硬扯住她的心髒,不敢呼吸,不敢喘氣,像個木偶一樣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眼前的人影,燈光,穿著製服的刑警,法醫,還有圍觀的群眾,好像全都是一場夢啊。
“誒,這女人是新搬來的吧?好像才搬來兩三個月,以前都沒見過她。”
“是啊,年前才搬來的,挺清高的,長得又漂亮,也不知道做什麼工作,經常看到她很晚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
“哼,估計也不是什麼正經姑娘,年紀輕輕就住這麼好的房子開那麼貴的跑車,八成不是雞就是二奶!”
“對了,我之前早起出去鍛煉的時候在小區碰到過她幾次,嘖嘖嚇人喲,頭發亂七八糟,身上腿上也都有傷,而且衣服也像是被人撕過一樣破破爛爛,好幾次我見她裏麵都沒有穿內衣”
“你個死東西,她裏麵穿沒穿你也看得見?哈哈哈”
眾人唏噓議論之後便是一通冷嘲熱諷。
連翹捏著手裏不斷冒出來的冷汗,拚命保持冷靜看著麵前形形色色冷漠的表情,跨步往門口走去,卻被刑拘攔在外麵。
“現場已經封鎖,請問小姐是?”
“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也不行,裏頭正在取證並處理死者遺體,非家屬不得入內。”刑警語氣冷淡,臉上是公事公辦的表情。
連翹也不知哪裏來的怒氣,突然就揪住那麼刑警的警服嘶吼:“她哪來家屬?她的家屬都在幾千公裏之外,她在這城市連朋友都沒幾個,你憑什麼不能讓我進去!”
“不能就是不能,這是規定!”
“去他媽的規定!”連翹唾了一口,刑警一愣,估計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爆粗口。
連翹也不管了,伸手就要推,刑警用手臂將她擋在門外:“小姐,請別為難我!”
“好,妹妹行不行?她生前喊我妹妹,所以她是我的姐姐,姐姐也算家屬啊,對不對?”連翹到後麵近乎祈求,口吻淩亂,氣勢卻逼人,那雙透著水汽的眸子死死盯住眼前的刑警,雙手更是將他的胳膊揪得緊緊的。
刑警被她纏得實在扛不住了,終於鬆了口,頭一偏:“行了行了,進去吧!”
終於獲得通行,連翹咬著壓根進去。
屋子裏的人明顯比外麵少,而且寬敞的客廳裏一片安靜,隻有幾名刑警在走動取證,卻沒有一個人講話,滿屋子都透著一股濃重的壓抑死寂。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都說了很多遍了,我是她以前的同事來看她,進來的時候大門掩著,喊了幾聲沒人回答,走進來才看到她躺在床上,臉朝另一邊側著,身子背對著我我以為她睡著了,過去還拍了拍她的手,結果嚶嚶嚶她手是涼的”
這是董秋的聲音,從臥室那邊傳過來,哽咽裏麵帶著驚恐和慌張。
連翹走過去,見兩名刑警正站在董秋麵前給她錄口供。
董秋緊張之餘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臥室門口的連翹,像見到救兵般立即跑過來:“老大老大,你終於來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董秋像受了巨大刺激般,一下子就衝到了連翹懷裏。
連翹知道她嚇壞了。
這丫頭平時看著咋咋呼呼,其實根本一點用都沒有,純粹是個“紙老虎”。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連翹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幾下,以示安慰。
董秋這才情緒穩定一些。
兩名刑警又走過來,現場對連翹也做了簡單的口供。
宋微言的屍體已經不在臥室的床上,法醫現場檢查過之後由工作人員封存好送去局裏,還需要作進一步屍檢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