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連翹的是安安,小家夥立即收了笑容,屁股一撅便從馮厲行大腿上跳了下來。
馮厲行朝門口看過去,見連翹正端著一杯咖啡站在那裏。
他用手指刮了下眉心,剛才逗安安時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裏多了幾分尷尬,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她抓了現形。
“那個安安好像長高了許多。”他邊說邊掩飾性地用手指刮著眉心。
連翹笑了一聲,走到他麵前:“小男孩這階段長得快,況且你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這是實話,馮厲行也無言以駁,隻能用手賤賤地,一下一下地撩著安安的頭發。
安安剛才還笑得挺歡,連翹一進來他明顯就有些放不開了,就連馮厲行弄他,他也一個勁地往後躲。
連翹看著這對明明是父子,卻如此帶著“隔閡”的兩個人,心裏悶著老大一口氣,堵著,壓著,讓她無法喘氣。
她覺得無法再在這待下去了,重重呼吸,將手裏的咖啡放到馮厲行桌上。
“剛才你讓薛阿姨給你煮的。”說完又牽了安安的手,柔聲說,“走吧,叔叔要工作,我們出去。”
安安乖乖點了一下頭,衝著馮厲行揮揮手:“那叔叔我先下樓嘍。”眼睛裏都是不舍的表情。
馮厲行看著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一下下刮著眉,直到連翹帶著安安走至書房門口,他突然開口:“要不晚上我們出去吃?”
連翹停下腳步,回頭:“什麼意思?”
“出去吃,聽說玉玲瓏剛進了一批海膽,上回在毛裏求斯不是沒吃成麼?說好欠你的東西要全部還給你,所以帶你去嚐嚐?”馮厲行試探性地問,見連翹站著不動,又補充:“順便帶安安出去散散心。”
這句話倒讓連翹有些觸動了。
好像記憶中安安與馮厲行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
“安安,想不想去?”
安安看了一眼連翹,又看了一眼馮厲行,重重點頭:“嗯,想去!”
廚房那邊特意給馮厲行準備的晚飯又該浪費了。
連翹走前親自給二寶喂了奶,又囑咐了蘭姨幾句,蘭姨倒嫌她羅嗦起來:“太太,我又不是第一次帶孩子,您還不放心我嗎?趕緊去吧,別讓先生久等了,好好跟先生出去吃頓飯。”
連翹被蘭姨推出去,馮厲行和安安已經站在車子旁邊等她。
等的那一會兒工夫兩人也沒閑著,馮厲行有時候根本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跟安安在那裏嬉皮笑臉地打鬧,安安被他撓得圍著車子瘋跑,嘴裏一直咯咯笑。
連翹又急又氣,揪住馮厲行:“喂,他心髒不好,你別老逗他!”
“沒事,我心裏有數,再說你看他多開心,難得一次!”馮厲行沒臉沒皮地甩了連翹的手,又作勢去追安安
夕陽西下,紅色的光線中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圍著車子轉啊轉。
耳邊都是歡聲笑語,這是連翹夢中都不曾出現過的場景,卻真實發生了,像一幅畫,又像一場雨,澆得連翹通體發涼,心口的土壤卻一點點鬆動起來。
如果隻是說如果,如果她告訴馮厲行,安安和二寶都是他的孩子,他會怎樣?
“喂!”跑了好多圈的馮厲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麵前,有些氣喘,卻將手在連翹眼前晃了晃,“在發什麼呆?走吧,去吃飯。”說完也不管她了,徑自抱著安安先上了車。
連翹站在原地用手掠了下發酸的鼻子,也尾隨坐了上去。
原本寬敞的後座一下子坐了三個人,安安坐在中間,連翹和馮厲行坐在兩旁。
這似乎是三人頭一次一起坐車出去,連翹也第一次覺得後座坐了三個人居然有些擠,可卻擠得心裏暖融融一片。
因為馮厲行沒有提前預訂位子,包廂全都滿了,隻能坐大廳。
玉玲瓏的領班不停打招呼:“抱歉馮先生,實在很不好意思,因為今天是周五,所以來吃飯的人特別多。”
馮厲行心情不錯,毫不介意:“沒關係,大廳就大廳吧,視野還好一些。”
領班見他沒生氣,大舒一口氣,立即殷勤地帶著他們入座。
服務員拿了餐單過來點餐,首先肯定少不了海膽。
馮厲行一口氣點了三份海膽料理,海膽刺身,蒸蛋和海膽炒飯,另想到連翹口味偏重,又點了一條魚,特意吩咐要多放點辣椒,可連翹卻立即打斷:“不用,不用放辣椒。”
馮厲行笑了笑:“還記得我不能吃辣椒?不過沒關係,我是為你點的,我知道你喜歡吃魚。”
連翹見他如此堅持,也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