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和馮厲行在巴黎呆了差不多一周時間,拍了婚紗照,試了婚紗和禮服。
一周後回鄴城,謝從涼沒有送他們。
五月底的時候請柬和邀請函基本都已經發出去了,圈內圈外都知道馮厲行大婚,加之又是周家嫡長孫的婚宴,一時轟動全城。
婚禮事宜大致都已經安排好了,連翹那陣子累得不行,胃裏好像又有些不舒服,總是感覺隱隱地往上翻東西,但她也沒敢告訴馮厲行,告訴了估計他又得小題大作,所以還是瞞著好。
馮厲行那晚又加班到很晚,以為連翹睡了,所以在客浴洗了澡,進臥室的時候居然見連翹還坐在梳妝鏡前麵。
“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他走過去,見連翹正盯著手裏一張請柬發呆,好像那張請柬讓她很犯愁似的。
“誰的帖子?”馮厲行掠過去打開,看到上麵的名字,不由眉頭一緊。
連翹抬起頭來,眼裏有許多不確定:“你覺得我們的婚禮應該邀請她們嗎?”她為這張帖子愁了一晚上,最終也沒有做下決定。
馮厲行笑了笑:“這得問你自己的內心,問你是否願意!”
“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啊,上回去看我爸媽,你也見到了,陸清姿對我的態度還是很差。”當時陸清姿連招呼都沒跟她打,滿臉都是鮮明的惡意。
“所以你在意?”馮厲行像是一語點穿,“你在意她們對你的態度和看法,這就說明你心裏一直有她們。”
“但是”
“連翹”馮厲行裹著她的肩膀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麵對麵站著,凝視她的眼睛,她眼裏有許多惆悵和傷心,這些情緒就足以證明她很在乎她們。
“你聽我說,連翹,我知道你跟陸清姿一向不和,因為陸予江和梁念貞的關係。”
“對,每次看到她我就會想起我父親曾經那麼背叛過我媽,雖然我媽也和弋伯父發生了不正當關係,可是是我爸先起的頭,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我爸那麼愛我媽,為什麼他還要背叛她?”
連翹說著有些激動起來,馮厲行摟住她的肩:“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也並非所有事情都存在因果關係,但是你要先跨過這道坎,不然痛苦的是你自己。”
連翹紅著眼睛一下子撲到他懷裏,這個男人真的好厲害,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你都知道,知道我心裏很在乎她,雖然我們一直在鬥,但她畢竟是我的姐姐,馮厲行,我爸媽都不在了,我在這世上也就剩下這麼一個姐姐了”
她失去了太多,如今握在手裏的東西也就隻剩下這些,所以才會不舍得再丟掉任何。
陸清姿雖然是她的一道疤,但是血溶於水,隻要想到她是她的姐姐,似乎就一點都恨不起來了。
馮厲行知道她終於願意麵對自己的內心,捧住她的臉。
小臉都哭濕了,小妮子的情緒是越來越容易不穩定,忍不住哄她:“好了,既然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姐姐,那就找她好好聊聊,把這張請柬送去,如果她願意出席,自然最好,如果她不願意來,那你至少也已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連翹點了點頭,將請柬拿起來。
“那我明天去找她?”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有些話我想單獨對她講!”
陸清姿和連翹約在之前董秋帶她去的那間法式餐廳見麵,就是裏麵連侍應生都是金發碧眼的法國帥哥的那間。
連翹到得比較早,還沒到午飯時間,餐廳裏也沒什麼人,她便悠哉哉地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等陸清姿。
之前兩人約好是12點見麵,但連翹已經喝完了兩份奶昔,一直等到靠近一點才見陸清姿姍姍來遲。
“抱歉,來晚了。”她坐到對麵之後就冷冰冰扔過來這麼一句話,完全不顧自己遲到了一個小時,將手包和車鑰匙扔到桌上,直接問,“說吧,突然找我有什麼事?”
連翹已經習慣她這副樣子,沒有生氣,隻是笑著說:“不急,先點東西吃吧,邊吃邊聊。”說完揮手就要招侍應生過來,但陸清姿卻製止:“不用,我沒你這麼好的命,你現在是馮太太,周家的嫡長媳,自然有大把時間和閑情把大中午的時光耗在一頓法餐上,可我不行,我下午兩點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所以”
她又看了下手表,皺著眉:“所以你隻有半小時的時間,有什麼話趕快說!”
連翹隻講了一句,陸清姿卻嘩啦啦地駁了一車。
喚作以前連翹早翻臉了,可現在她一點都不惱,但還是擅自把侍應生叫了過來。
“就算再忙午飯總是要吃的,不用耽誤你很長時間,我給你點一份簡餐就好。”連翹低著頭說,目光翻看手裏的菜單,口吻淡然淑靜。
陸清姿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麵前這個渾身都散發著靜柔氣息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之前所認識的餘連翹,忍不住都要多看她幾眼,她就那麼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窗外金色的陽光照進來蓋在她身上,她渾然不覺,略微偏著頭在一頁頁翻菜單,長長的頭發垂到胸口,棉絲的衣袖下麵露出纖長白皙的手臂,陽光灑在上麵泛著一層絨絨的光,除了無名指上那枚鑽戒,她全身都沒有多餘的配飾,更沒有化妝,氣質純柔得像是暖風中的一支白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