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漆黑如墨的煙柱扶搖直上,仿佛天空才是它的極限。在駭人的巨大殘骸不遠處,阿爾雷加斯對著雷哈格爾說道:
“探究生命的意義,絕大多數庸人僅僅停留在嘴上,你算個人傑也不過是止於手上,而我卻是萬眾無一肯動腦子的人。”
(正文)
聖奧德斯帝國皇帝阿爾雷加斯陛下永遠都精力旺盛,時至深夜,還在對著卡尼亞力的戰報沉思。雖然坐在舒適華麗的天鵝絨大椅上,不過阿爾雷加斯的後背仍然挺得筆直,左手兩根修長的手指不停摩挲著右手上那枚象征帝國皇權的巨大戒指。
除了軍部的戰報,寬大的書桌上還有另外一份報告,由灰色的信封封存。兩份報告上的內容基本是一致的,然而側重卻有所不同。軍部的那份著重描述了巴比倫新型攻城兵器的威力,胡爾法斯關的損壞程度,以及撥款增軍的請求。而另外一份則側重於相關人員的所作所為,並附著一兩句簡短的評語。
“帝國親王雷哈格爾.康斯坦丁,馳援迅速,避戰如常。”
“守備兵長內格羅.納瓦斯,沉穩有餘,進取不足,年事已高,有畏戰之嫌,難堪此任。。”
這份薄薄的報告被阿爾雷加斯一頁頁向後翻著,直到有著特殊標記的最後一頁。
“胡爾法斯騎兵隊長尚恩,英勇善戰,不畏生死,平民出身,值得栽培。但傷情不明。。。”
阿爾雷加斯又翻開尚恩的履曆緩緩讀道:“帝事學院一期學員,生於卡盧加行省科克鎮,父曾從軍,傷殘後退伍。尚恩從軍七年,作戰英勇,忠誠可靠,憑戰功晉升至胡爾法斯騎兵長官,性格桀驁不馴,有多次頂撞長官的記錄。在胡爾法斯關一役中重傷,傷情不明。。。”
阿爾雷加斯哼了一聲,哪怕身居皇位,他也清楚一個平民升到騎兵隊長是有多麼不易,他這一聲,是在表達對帝國貴族屍位素餐的不滿。
放下報告,阿爾雷加斯輕輕搖了搖桌上的金玲,一名侍從彎著腰恭敬地走進了禦書房,輕聲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阿爾雷加斯說道:“賜胡爾法斯關守備兵長內格羅.納瓦斯帝國子爵,升任軍部檢察署副署長。著胡爾法斯騎兵部隊回都接受嘉獎,並昭告全國。”
侍從恭敬的退下,阿爾雷加斯端起酒杯,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淡金色酒漿流動中似有光輝閃過。帝國皇帝一飲而盡,桌子上那份隱秘的報告無風自動,輕盈地飛舞了起來,抖落出片片紙屑,像輕盈的雪花,飛進了鐫刻著獨角獸花紋的壁爐。
卡尼亞力,尚恩睜開了雙眼,無神黑色的眼眸中好似有滾滾的黑霧在翻湧,又不知過了多久,明亮的眼睛才回複了昔日的神采。尚恩默不作聲,細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深秋的寒意讓尚恩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久臥的酸痛讓尚恩全身都好像針紮一般難受。尚恩伸展手腳,微微起身,想要活動一下快要生鏽的筋骨,突然發現一雙陌生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你醒了。”陌生人先開口道,“我是雷哈格爾殿下的仆人,金獅騎士團醫官。你小子雖然命大,從阿裏手中逃過一劫,可現在最好不要亂動,要是下床摔死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了。你好好躺著,我去叫醒你朋友。”
“不,不要叫醒別人,我想自己呆一會。”尚恩有氣無力的說道。
臉色蒼白的醫官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尚恩的請求,靜靜地離開了房間。
聽到自己身處金獅騎士團的尚恩也鬆了一口氣。他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道圓形的傷口已經結痂。在神術發達的奧德斯帝國,隻要有夠強的牧師肯出手,哪怕是致命傷也能讓身體修複如初。
尚恩暗提鬥氣,指尖上一團小小的灰霧讓尚恩長舒一口氣。
“看了沒成廢人。”尚恩暗自慶幸,“不知這次的功勞能不能換個爵士,最好還能有些賞錢。唉!也不知道兄弟們怎麼樣了,明天一定。。。”
疲倦又向重傷初愈的尚恩襲來,尚恩昏昏沉沉的胡思亂想,不久便又進入了夢鄉。
一縷晨曦偷偷溜進了尚恩的房間,輕輕地灑到了尚恩的臉上,尚恩的鼻翼隨著呼吸微微抖動,絲毫不知一群人已經圍在了尚恩床邊。
尚恩舒適的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就聽見了格拉特的喊聲:“頭兒,你終於醒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沒事。。”格拉特轉過高大的身子,又對其他人喊道:“你們這群喪氣鬼,現在怎麼不找個角落抹眼淚去了。。”
尚恩看見大家都在,激動得陣陣咳嗽,想要起身卻又使不上力氣。比利亞站在尚恩身後,扶尚恩坐了起來,維納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說道:“這下子回家也總算對得起你老子的囑托了,尚恩,你好好歇著,我去給你拿吃的。”尚恩被維納的大嘴巴噎了一下,剛想還嘴,維納也不管尚恩,就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