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小鎮汽車站候車廳內,趕早進城的乘客不多,十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坐在大廳裏的紅色塑料候車椅上,或東張西望,或托腮凝思。
四五輛去縣城,市區,省城或是外省市的長途客車,停在候車室後麵不足五百平方米的停車場上,淩晨的黑暗漸漸被天空的魚肚白衝淡,夜色像是從鄉下的灶膛內掏出的已燃盡的草灰。
客車內亮著暗淡的螢光,司機們正在各自的車內做著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等到鄭為民和許琳趕到時,去秦唐市的客車正在啟動預熱,鄭為民趕緊去窗口買票,然後,拉著許琳的手直接上了車。
車內已經有四五個乘客坐在座位上,有的捏著白色塑料膜袋,正在吃著,剛從早點鋪裏買來的油炸蔥餅或是小蘢包子。
有的在整理著自己帶的行禮,有的把頭探出窗外,不停地來回逡巡,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尋找什麼,有一位年輕少婦拿出了小鏡子趁著稀薄的亮光在塗抹著口紅,鄭為民伸手探進真皮肩包裏摸了摸,裏麵八千塊錢,無聲地躺在皮包裏,他心裏踏實了許多。
想著包裏的錢,鄭為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覺想到自己現在尷尬的處境,自打轉業後,他感到處處都要用錢,錢花的快,再加上自己出手大方,視錢如土,本來自己就沒有什麼積蓄,手頭不覺有些吃緊。
想著以前在部隊吃喝穿用度都是國家的,加之薪水相對地方一般的白領還是高了不少,自己常年在外執勤,駐訓,一切都有部隊開支,自己花錢的地方很少。
就算供妹妹上學,自己還存了四五萬塊錢,可以說,自己從來就沒為錢操心過。
現在,轉業到玉嶺鎮,才知道鄉鎮基層,工資低,待遇差,以前在部隊回家探親時,聽在鄉下教書的同學說起過這些,當時,自己隻是聽聽而已,也沒放在心上。
可自己轉業到玉嶺鎮,這一現實卻活生生的擺到了自己的麵前,鄭為民這才漸漸看清現實的艱難和殘酷,真正體會到,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想著自己這種沒背景,家庭條件又差的軍轉幹部,要想在官場混好,還真是相當不易,這不是光憑嘴上說說就能實現的。
物質是事業和愛情的基石,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鄭為民決定放棄以前的清高,想辦法先賺到第一桶金,充實一下自己的腰包再說。
想著前天,自己在部隊當連長時,手下一個已經退伍,現在給億萬老板當保鏢的戰士,又打電話給自己,說現在手上有一單暗殺毒梟頭目的生意,對方願出資兩百萬,考慮他和另一命戰士為老板當保鏢無法脫身,這才想到老連長鄭為民,問自己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