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入正題,伍懷嶽微微一愣,並沒有立即正麵回答朱漢文的提問,而是把端在手裏的茶杯送到唇邊,輕輕啜飲了一小口,這才把瓷杯輕輕的頓到茶台上,抬頭見朱漢文直視著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透著不善的神色。
“朱書記,你的茶味道不錯,謝謝了。”市長伍懷嶽朝書記朱漢文笑了笑,表示感謝,此時,朱漢文皺了皺眉,顯得很不耐煩,他現在是急於知道伍懷嶽的態度,那有閑功夫聽伍懷嶽答非所問。
“伍市長,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我隻想知道你對孟富貴一事的態度,直接給個痛快話,是放人還是不放人,我要的是你的一句話。”見伍懷嶽皺眉朝天花板看了一眼,似乎不那麼爽快,朱漢文有些生氣的擺了擺頭,臉上神情極為不悅,手掌下意識的在茶台上輕拍了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朱書記,孟富貴的事,我想你也知道,盡管他的弟弟是省財政廳孟副廳長,但孟富貴在小陽村的所作所為,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在村裏橫行霸道,明目張膽的侵害村民利益,老百姓怨聲載道,到處上訪,如果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他放了,恐怕老百姓不服呀,影響多大,我想作為市委書記你應該很清楚。”伍懷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兩眼直視著朱漢文。
“我清不清楚,不用你說,你的意思不想放人了?”朱漢文不耐煩的問道。
“是那個意思,我這是特意過來跟你彙報這件事。”說道這裏,伍懷嶽看著臉色氣成豬肝色的朱漢文,攤開雙手儒雅地笑道:“當然,孟副廳長的麵子不能不給,紅石縣喬東平已經跟我彙報了,本來可以拘留十五天的,考慮你親自過問這事,拘留天數壓縮到五天,如果孟副廳長還不滿意那真是沒辦法了。”
朱漢文文化不高,做事喜歡雷厲風行,獨斷專行,對於科班出生的伍懷嶽身上透著濃濃書卷氣的儒雅很是反感,他突然站起來伸手在茶台上重重地拍了兩拍,抬頭朝伍懷嶽低聲吼道:“伍市長,你怎麼這麼糊塗,還講不講政治?”
“哼,我怎麼不講政治了,正因為講政治,我才過來向你彙報這件事,也正是因為講政治我才讓紅石縣不能輕易放了孟富貴,這是對人民負責,對黨的事情負責,不管走到哪兒,我這條理都能說的通。”見市委書記朱漢文埋怨自己糊塗,那語氣和神態倒像是大人教訓小孩一般,伍懷嶽心裏極其不舒服,突然也站起來,拍著茶台辯解道。
“伍懷嶽,你別給我講什麼大道理,大道理我懂的不比你少。”朱漢文伸出一根肥指指著伍懷嶽大聲道。見市委書記辦公室有人爭吵,市委大樓裏各科室的人,都從自己的辦公室探出了頭,豎起耳朵聽著傳來的爭吵聲,然後,相互間小聲嘀咕議論著。
“都回自己的辦公室,有什麼好看的。”市委秘書長鍾子才聽見動靜趕緊從辦公室走了出來,見一個個辦公室有人伸出了腦袋,邊朝市委書記辦公室快步走去,邊沒好氣的揮手提醒道。
市委秘書長鍾子才走到朱漢文的辦公室門前,準備敲門進去勸架,感覺兩位主要領導吵架,自己在沒摸清事情原委之前,貿然進去,顯得有些唐突,這才在空中停住了敲門的手,準備找朱漢文的秘書唐凱問明情況,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隻聽見裏麵傳來朱漢文的發怒聲:“伍懷嶽,你就是個理想主義者,怎麼就不能靈活一下,孟富貴不就是個村長嗎?一個村就那麼一兩千人,影響能有多大,你要知道,孟副廳長對咱們秦唐市相當夠意思,如果沒有他,真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事,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寧可得罪孟金國,卻死守著你那點所謂的正義和良知,我真不知道小陽村老百姓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去這樣維護他們的那點芝麻點大的小事,你說你這不是糊塗,不講政治的表現,還能是什麼,誰輕誰重你難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