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怕什麼?千古功過,不是是世人評說。爺作了該做的事,前半生為天下,後半生隻你傾城。”
“爺,你說小妹不會怪我嗎?噗,讓她這個天下第一女大夫委屈的呆在宮裏,教調著弘曆?”
“你還說呢!這十二年,你逍遙在外,卻讓曾靜裝了十二年的,張廷玉都快跟爺拍龍案了,現在曾靜與張廷玉遊於塞外,你小妹不在宮裏頂著皇太後的名號,那誰來看著那個貪花好色的弘曆?”
“爺,那還不是隨了你嘛!”顧傾城噗哧一笑,想起此刻宮中小妹一定是氣得臉發青了吧,她摸著良心,認真的說:“其實,宮中女子三千人,小妹在宮中不愁診不了疾,這也是好事兒……”
“得了!別裝了,你個沒良心的!三年前,你留下一封信說什麼讓爺為你守孝三年,就裝死跑了,那時可想過爺的感受!”胤禛低斂下眉,橫了她一眼。
顧傾城抱著他搖了搖,嬌笑著說:“唉,我的爺,你們愛新覺羅家真是代代出情種,爺委屈你了。”
“其實,”胤禛遲疑地看著顧傾城,眉間一斂說:“皇阿瑪,他對你娘是真心的,隻是他的心。”
“我知道。”顧傾城點了點頭,笑看著西湖的煙雨,
“二十多年前,我三叔父留了一幅顧炎武的畫卷給我,上麵就是一張我娘的畫像,還有一首詩。十阿哥說,我眉眼像一個人,瓜爾佳玉秀說太子宮書房中擺放的全是一個女人的畫像,每次喝多了就對著畫像痛哭,那女子眉眼極似我,嗬嗬,那是因為康熙爺把宮中所有元後孝誠仁皇後的畫像,全畫成了我母親。”
“你娘,她也是一個奇女子。”
顧傾城展顏而笑:“那一年,康熙爺駕崩時,李德沛全傳康熙遺旨,賞給我留了一幅畫,是我娘的畫像,上麵寫的一首詩,你也不知道吧?他其實一直就知道我的身世,卻藏得這麼深,嗬,真是千古一帝呢。”
“什麼詩?”胤禛看著她,這事他還真是不知道。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北凋碧樹,獨上高樓,望見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顧傾城咯咯一笑,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仍是姿容豔絕,不半不見歲月的痕跡,轉過頭俏皮的看著胤禛,“你猜到了吧。與我娘留給我那一首一樣的筆跡都是出自康熙爺之手。”
“你娘心裏也是有我皇阿瑪的吧,隻是她知道,我皇阿瑪心裏放不下這大清江山。”胤禛沉吟了一聲,老爺子那時更是不易,內憂外慮,山河待整,所以他不能跟他一樣放下一切,與一生至愛遊於這江南之地。
“是啊……”顧傾城嬌笑著,靠進了胤禛的懷中,她是幸運的,興許是她的母親在地下保祐著她,給了她這一世幸福。這一刻,也許奈何橋邊,三千洛水泱泱,康熙爺終是放下一切,與她的娘親相視而望,笑看她一舞驚鴻,訴說這一世情思呢。
“爹,娘,吃飯了,菘藍姑姑做了一條西湖酸魚,是今兒二狗叔叔親自去湖裏打的呢——”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過來,神色間眉飛色舞,小小年紀己是容貌絕豔,豔若桃李。
胤禛與顧傾城相視一笑,應了一聲“來了——”
兩人挽著手,相偕走在這江南水鄉之畔,溫柔淺笑,這一世的盛世流年,不過是許了一世傾城,還了一生天下,再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