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亓哲睜開眼睛,明明俊臉上一片蒼白,看起來很虛弱,可眸底依舊一片凜冽,壓迫性十足。
“先生,您都三十九度了,身上的傷口也沒有處理,還是去醫院一趟吧。”張姨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才覺得那種壓迫感小了些。
南亓哲按了按發疼的眉心,胳膊綿軟無力,“不去。”
“您這麼做,是想讓然然心軟?”不等他回答,張姨便接著回答,“沒用的,我已經把你發燒的事情告訴然然了,她沒過來。”
南亓哲皺了下眉頭,撐著床坐起來,幽深的眼底藏著無法同人傾訴的痛苦。
“先生,您還是去醫院吧。”張姨怕他還拒絕,語速稍快,“然然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原諒您,我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您出個好歹,這輩子還怎麼求然然的原諒?”
最後一句話直戳南亓哲的心,他怔怔地坐了一會兒,點了下頭。
……
餐廳裏。
“先生,您小心點。”
“您走慢點,我扶著您吧!”
張姨擔憂的聲音傳入耳中,蘇然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視線不受控製地飄向門口。
什麼都看不到。
“媽咪,你是不是擔心渣渣爹地啊?”小家夥本就吃得心不在焉,此時也放下碗筷,和她一樣看向門口。
蘇然連半秒的考慮都沒有,語速比平時都快,“沒有。吃飯。”
她怎麼可能會擔心他?!
“哦——”小家夥長長地哦了一聲,重新扒拉著飯碗,隻是時不時地抬頭看蘇然一眼,頗有些坐立不安。
“先生!”
“怎麼樣,您沒磕到哪兒嗎?我扶您起來!”
張姨緊張不安的聲音和砰的一聲重物倒地聲同時傳了過來,蘇然不由自主地想要站起來,但屁股剛離開椅子,她便皺了皺眉,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跪下求南亓哲相信她的時候,他都不曾動容,他隻是摔了一下,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小家夥啪嗒一聲把飯碗放到了桌子上,緊皺著小眉頭,直勾勾地看著門口,眼底糾結極了。
“你要是關心你爹地,就陪他一起去醫院吧。”知子莫若母,蘇然已經看出了兒子的心思,隻是心裏有那麼點不舒服。
小哲隻跟南亓哲相處了半年左右,就已經這樣了,等她能離開南亓哲的時候,小哲會不會已經不想離開南家了?
小家夥很內疚地看著她,喊了聲媽咪。
“沒關係。”蘇然強顏歡笑,“他是你爹地,而且他一直對你很好,你擔心他也是正常的。”
隻是她會嫉妒,會不安而已。
“……等渣渣爹地輸上液,我就回來陪媽咪。”小家夥糾結了又糾結,最後親了下她的臉頰,噠噠噠跑出去了。
蘇然努力牽著嘴角,直到他的小身影消失在門口時,她嘴角的弧度才消失,然後後猶豫著走到門口,掩飾性十足地探著頭往外看。
張姨已經扶著南亓哲走到門口了,他們背對著她,她看到他本潔白如雪的襯衫上染著血色荊棘,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瓣,下意識地摸了下背部。
要是沒有他擋著,傷成這樣的是不是就變成她了?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南亓哲轉頭,她立刻縮了回去,身體緊緊貼著牆壁,心髒砰砰砰劇烈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