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河堤，誰也沒有說話。
望著滔滔河水奔湧西去，韓雪心中百感交集，“甘成凱，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我發覺一點都不了解你？”
甘成凱頓了頓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認識你以後，我感覺再也不會瞧其他女人一眼，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韓雪低頭，情緒依舊穩定，“她叫什麼名字？跟我有什麼不同嗎？”
甘成凱仔細琢磨，又醞釀了會兒，“嗯……怎麼說呢。韓雪，你是個完美的女人，真的。咱們在一起這麼久，我沒發現你有一丁點兒的缺點。”
“我很開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韓雪扭頭望著他，“那你為什麼……”
甘成凱笑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很輕鬆的笑容。
他邊笑邊說，“你知道嗎，因為你太完美，時間久了我的壓力就越來越大，感覺越來越配不上你。有時候我半夜都會驚醒，胸口跟壓了塊石頭一樣喘不過氣。”
“唐娟不一樣。她還是個半大孩子，跟她在一起我很放鬆。”
韓雪微微咬了咬嘴唇，“哦。”
甘成凱接著說，“跟你比起來，唐娟真的什麼都差勁。長得沒你好看，身材沒你好，性格比較暴躁，也沒你會過日子。”
“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有缺點的人才是真實的，會讓我覺得踏實。”
甘成凱望著天空裏的白雲，雙眼有些失神。
韓雪輕聲說，“如果你喜歡上了別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甘成凱又笑起來，反問道，“如果你喜歡上了別人，你會告訴我嗎？”
韓雪啞然。
這些問題是無法假設的，誰也不敢保證結果會怎樣。
韓雪對甘成凱的恨，早在前麵那些繁雜的日子裏稀釋得差不多了。
她明白，她也犯了錯，而隻要犯了錯誤的就是罪人。
審判的時候，正義不會在乎誰先犯錯，誰後犯錯，也不會在意她犯錯就究竟是因為什麼。
好聚好散，是眼下對兩個人都比較輕鬆的結果。
甘成凱沒有提和好的事，回來的路上想的那一大堆道歉的話，自始至終一個字都沒能講出口。
不是他忘了，也不是他不會說。
他隻是發現，韓雪竟然不太在乎這些東西，仿佛他在外麵跟小三廝混這件事，跟她毫無關係一樣。
甘成凱隻是性子直，不是傻子。
他自然能察覺到，韓雪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在了。
隔天，韓雪請了假，跟甘成凱到縣裏領了離婚證。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已經開始灼熱的陽光正從高樓間的縫隙中傾瀉下來，晃得韓雪睜不開眼。
她和甘成凱短暫的婚姻和無疾而終的愛情，就如同此刻臉上溫熱的光線，看起來金光燦燦，但隻能閃耀在無風無雨的晴天，經不起任何考驗。
散了就散了，細節方麵的東西，韓雪不想了解太多。
但還有一點是她比較好奇的，便在分手之前問甘成凱。
甘成凱將手插進褲兜裏，擺出最初與韓雪相識時的小流氓模樣，“唐娟年紀還小，我們暫時沒考慮過這些。而且我也想明白了，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婚姻不過是一張紙，真正堅固的感情，完全不需要。”
韓雪若有所思，心裏某種情緒在不著邊際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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