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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沉重,陳三郎好不容易將它弄到書房裏去,出了一身臭汗,好在沒有驚動家人,他悄悄從院牆出去,繞到正門來,恰好遇見華叔。
華叔也是剛從外麵回來的,麵色陰鬱,微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疑難之事。
“華叔!”
輕喚一聲。
“哦,少爺你回來了。”
華叔醒過神來,連忙施禮。
陳三郎問:“你怎麼啦?似乎有心事。”
“這個……”
華叔不大願意開口。
陳三郎歎了口氣:“就算你不,我也猜得出來,是為了家裏周轉的事吧。”
華叔點點頭。
陳三郎又問:“現在是個甚麼情況?”
華叔壓低聲音:“夫人吩咐,這些事情不該讓你知道,免得你分心,你快要去揚州考鄉試了,關鍵時刻,任何打擾都要不得。”
陳三郎眉頭一挑:“可不上不下的,我又如何能安心去揚州?又如何能靜心去考試?”
華叔麵露苦笑,道:“夫人和翠編織的布拿到市麵上賣,利潤其實並沒有多少。近日來,銷路又差了許多,所以……”
不下去了。
一個家庭,當收入成問題,支出又不可避免,結果可想而知,必定會是破落的下場——如今陳家裏的各種開支,包括飲食等,其實已經進行大幅度縮減,陳三郎不在家的這段時日,等閑不買一頓肉吃。
陳三郎又問:“娘是不是要省錢出來給我?”
華叔道:“這是當然,少爺你去揚州,可不同南陽府,路途迢迢,日子漫漫。沒有四五十兩盤纏,根本無法出行。”
在這個世界,出門是一件奢侈事,尤其出遠門,沒錢的話,步步維艱。對於許多平頭百姓而言,他們一輩子能進趟縣城。就能夠在鄉親們麵前炫耀一輩子了。
陳三郎奔赴揚州考鄉試,各種花銷,哪怕極為儉省,但幾十兩的銀子都是省不了的。所以,對於很多讀書人而言,考試不是問題。如何去考場才是最大的問題。考試能考得傾家蕩產,根源就在於此。
為了籌備這一筆錢,陳王氏可謂愁白了頭。但在兒子麵前,隻字不提,就是怕他分心。
陳三郎雙眸莫名濕潤,忽而又問:“她去找人借錢了吧。”
賣布所得綿薄,短期不可能籌備得起來。那麼唯有舉債一條路。
華叔知瞞他不過,道:“是的,幾乎都借遍了。”
陳家祖輩在涇縣,也算是個家族,不過彼此關係遠不如那些書香門第、大家門戶那般緊密,很是鬆散。陳王氏娘家在鄉下,家境拮據,是不大可能拿得錢出來。
“情況如何?借得到嗎?”
華叔回答:“鄉裏鄉親。比較好話,多多少少都借到了些。現在少爺你是秀才了,在府城讀府學,他們自然相信,也願意相幫。”
陳三郎若有所思:“也有不肯借的吧?”
“確實有那麼一兩家。”
華叔照實了。
陳三郎道:“好,我知道了。”
著,徑直進入家門去。
晚飯時分。陳王氏叫翠抓了一隻大公雞來殺,宰肉吃,又叫陳三郎去請許珺過來——按常規,兩家定親。在此期間男女雙方卻不好來往,不過許珺出身武館,不講究那些規矩。再她都跟陳三郎同行去南陽府了,現在過來吃頓飯算得什麼?
至於市井上的閑言碎語,從來都是防不住,堵不住的,隻當風過耳,不理即可。
不用多久,許珺便跟著陳三郎來到,手裏還提著一籃青菜,一入門,便爭著下廚。
陳王氏如何肯讓:“珺兒,你去和原兒話便好,請你來吃飯,可不是叫你來做事。日後正式過門,讓你做個夠,到時候,我就不客氣了。”
笑眯眯的,顯然對這位未來媳婦相當滿意。
許珺被得兩頰飛霞,看見陳三郎在一邊賊笑,走過去,毫不客氣掐了一記。
晚飯豐盛,大快朵頤,氣氛溫馨。
期間陳王氏問起蟹和去哪裏了,怎麼不一起回來。陳三郎含糊回答,派他出去辦事了。
陳王氏也不多問,兒子現在有出息了,事兒自然多。
吃過飯後,收拾幹淨,陳三郎忽然宣布有話,連華叔和翠也叫著,留下來。
桌子上點一盞燈火,明亮地照著各人臉龐。
陳三郎返身回房間,片刻拿著一個包袱出來,頗為沉重的樣子,擺放在桌子上。
“原兒,這是什麼?”
陳王氏好奇問。
陳三郎微微一笑:“華叔,你打開來看看。”
華叔有些納悶,便伸手去解開包袱,當蓋在上麵的布被解開,一片白晃晃的光華顯露,在燈火映照之下,更顯得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