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功名之功,利祿之利(1 / 2)

(上一章寫錯了個數據,今屆揚州鄉試錄取人數為十九人,寫的時候寫成二十九了,已改正,不妨礙閱讀,感謝書友“易水漸離”的細心提醒!)

入夜,鬧騰了一整的龍門客棧平靜下來。鄉試放榜,塵埃落定,中舉的意氣風發,等待參加由揚州太守主持的鹿鳴宴;名落孫山的則黯然神傷,收拾包袱,要明一早灰溜溜回家。

吃晚飯的時候,陳三郎特別宴請了周何之古臨川他們幾個。談及未來打算,古臨川回去後準備臥薪嚐膽,三年後卷土重來;至於周何之心灰意冷,要在鄉下開個私塾,教些蒙蒙學童,就此作罷。

悲歡離合,隻在今宵。

月上中人靜時。

陳三郎靜靜地盤膝坐在床上,進行觀想功課:中舉後,腦海的《浩然帛書》分明起了變化。

這一卷書,總共有九頁;最初得到的時候,隻能觀望扉頁上的千餘字口訣,覺得十分深奧難懂;慢慢喂血養劍,將劍養出靈性,終於開鋒啟蒙;隨後此劍屢屢建功,斬殺邪魅,吸收養分,威力大增;

書劍之間的關係相輔相成;劍反哺,使得帛書翻頁,能看到第二頁的內容了;到考取秀才功名,得氣息溫養,第二頁內容凝實清晰,再無紕漏。

現在,一考中舉,而且是第一名的解元,功名之功,效果自然不可等閑。觀想之際,但覺清明愉悅,一股無形的風吹拂過,書頁翻動,第三頁法訣呈現,一個個字符如同跳出藏匿之處的精靈,出現在眼前……

“下無害,雖有聖人,無所施才;上下和同,雖有賢者,無所立功……”

讀著一行行字句,猶如溪水在心頭潺潺流淌而過,竟品嚐到甘甜的味道,像是在吃著一頓美味佳肴一般。

讀書若餐,不外如是。

到酣暢時,擺放在桌上的紫檀木匣自動打開,一劍瑩瑩飛出,光芒銳盛,圍繞著陳三郎飛舞,狀甚喜悅。

“……故曰:時異事異……”

心頭豁然開朗,不禁一拍桌子:“當浮一大白!”

鏗!

旋舞的劍直插入地,由原本的數寸鋒芒,遂然變身為一柄長劍。劍身古樸,色澤深沉。

此謂“而立”之境!

中舉得官身,此身而立。

夏禹王朝王法規定,凡取得舉人功名身份者,當佩劍。

陳三郎長劍在手,心中歡欣,再望了望桌子上的紫檀木匣子,暗道:得換一口劍匣了……

隻是,該換成甚樣的?

江湖人士帶刀佩劍,多背負,但這樣的姿態方式在士林中無疑顯得古怪奇特,一般讀書人帶劍,多懸置於腰間——其實舉人以上功名者可佩劍,但他們出行之際,真得帶劍在身的時候極少,就算腰掛佩劍,多半也是做做樣子,和玉佩差不多,作為飾品類存在。

陳三郎情況特殊,對他而言,斬邪劍幾乎是一口性命攸關的兵刃,輕易不可離身。

從這個角度看,它還是原來的袖珍模樣更方便些,攜帶出入,斬邪除魔,無形無蹤。

念頭剛起,“嗡”的一下,斬邪劍仿佛如他意願般又恢複成原樣了。

陳三郎瞧見,驚喜交集:能遂心如意,此物究竟是甚來曆?難道真是傳中的法寶?

在法器範疇內,不管哪個品階,未曾聽聞有能如斯變化的。

他將劍撚在手裏,愛不釋手地端詳著:寶貝,真是寶貝!

……

臨近九月的洞庭湖,每清晨和晚上,寒意頗重,有霜露紛飛,沾染到密密麻麻的蘆葦杆上。

洞庭湖畔,嶽陽樓後,有一片城鎮,就叫做“洞庭鎮”。

在王朝疆域中,洞庭湖地位超然,不受朝廷管轄,洞庭鎮亦然。可不受管轄,不代表沒有秩序,事實恰恰相反,洞庭鎮的秩序比任何一個城鎮都要好。曾幾何時,此地便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妄動幹戈者,死!

傳中,這條規矩是龍君製訂的。

規矩源頭不可稽考,但它實實在在存在著。這些年來,鎮上也不是沒有自持厲害的外來人動手動腳,但他們最後的下場都是沒手沒腳,頗為淒慘。

也奇怪,這個規矩的適用範圍隻在鎮上,邊緣一帶就不管用了,包括挨邊的嶽陽樓。否則那一晚上,元哥舒不會讓隨從與那名青衫江湖客動手。

不動手,也就可能不會有後來的憋屈煩悶。

這些日子,元哥舒的心情不大好,好像心頭有一根刺紮在那兒一樣,刺著難受,耳邊總是回蕩著青衫客的話語:“借祖蔭謀私利,幹大事而惜命,猶如塚中枯骨,非英雄也。”

元哥舒自幼受父親熏陶教誨,飽讀經略,心氣極高,以下為目標,但如今忽然跑出一個人來,指著他鼻子叱喝教訓:“你非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