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畢恭畢敬作揖鞠躬,卻是沒跪。因為他知道,那龍君,可是真的存在的,絕非虛妄。
陳三郎點過香後,逍遙便開始做法,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柄桃木劍,有模有樣地揮灑起來,口中念念有詞,搖頭晃腦的,狀甚瘋癲。
如此揮舞了約莫一刻鍾,終是按耐不住了,把劍往前一指,挑起一疊沾染過雞血的紙錢,再一指,那紙錢無火自燃,獵獵焚燒。
這套路登時便把下麵數千難民瞧得眼睛都直了起來。
逍遙毫不停緩,一股勁把香案上的三牲祭品推倒到河水裏去,最後又耍了個相當有賣相的姿態,口中大喝:“祭品獻上,請龍君顯靈!”
適逢其時,空猛地打個響雷,有風起,嗚嗚聲,卻是從河麵上最先刮起來的。
受了風的鼓動,那水麵便掀翻起波浪來,先是汩汩的,漸漸聲勢浩大,那波浪卷席而至,竟有數尺高,快要拍到木台子上了。
風起浪湧,不過一會功夫,嗖的,就見到一尾活生生的大魚蹦跳而出,落在擺放在岸邊的一口竹簍裏麵去,猶自甩動著尾巴,很是生猛,看起來,足有四五斤的模樣。
這一尾魚後,劈裏啪啦,但見水麵之中,波浪之間,無數魚蝦前赴後繼地跳躍上岸,落在那些器物之中。
這一幕景象,宛如神跡,難民們看得目瞪口呆,整個腦袋都空白起來。就連那些在現場維護秩序的本地兵丁,都看得心神震撼,無法自己。
道法顯世,早有聽聞,隻是哪有這般現場觀望來得衝擊力強烈?
難道傳都是真的,真有龍君?
又曾經聽陳三郎連中三元後,回鄉路過洞庭,受龍君請飲,看來都是真的,否則如何能夠得到龍君垂青,此際顯靈,賜魚蝦萬斤……
於是乎,在場所有人看往陳三郎的目光都變得不同,分明有光熱的情緒在蕩漾。
本次作法,按理逍遙最出風頭,不過他事先已經作了明,點明了陳三郎的重要性,反而讓陳三郎顯得出位,畢竟他之前就流傳出了跟龍君的接觸。加上連中三元的光環,那可是文曲星的定位呀。
古人訊息落後蔽塞,正因為如此,才讓一些傳聞變得更加神化,深入人心,不可磨滅。
現場之中,其實周分曹、宋誌遠等人俱在,他們都是飽讀詩書者,可望著陳三郎,都覺得有異樣的意念在蠢蠢欲動。這些人以前依附到涇縣來投靠陳三郎,原因各有不同,可此際分明感到了有一種本不該有的念頭掠上心間,難以壓抑。
人心如水,本無恒定,總會隨著際遇環境的變化,而產生異動。
他們,又豈是心甘情願一輩子呆在一個涇縣?
在陳家莊,高高的堡塢牆頭上,此際色微暗,一個女子站在上麵,身形窈窕,正是宋珂嬋。
宋珂嬋倒很想也跟隨父親去河邊觀望,要看魚蝦萬斤到底如何弄得出來。要知道就算涇河裏麵有魚蝦,但都零零散散的,要一下捕獲如此之多,絕無可能,還得耗費不少人力物力去抓才行。隻是她卻不敢去,心思忐忑,害怕跟那人相遇照麵,更怕見過之後,自己會忍不住某些不該有的心思。
因為那個人,已經有了一個豔麗不可方物的未婚妻,快要成親了的。許珺之美,不僅對於男人,對於女子同樣有著難以抵抗的壓迫,讓人暗暗自慚形愧,不可比擬。
隻是少女心意,連自己都難以控製,她畢竟忍不住,終是走上牆頭來眺望。
距離太遠,色又暗淡下來,根本瞧不到什麼。隻是暗暗惆悵罷了,見到日落西山而去,更覺憂愁。
突然間,那邊爆出極為巨大的歡呼聲。這聲音如此之大,竟傳遞了過來,引得人好奇之心大。
宋珂嬋忍不住踮起腳尖,希冀能看到些什麼,可入目處一片蒼茫,夜色朦朧,隻覺得心中有一隻貓在用爪子搔動,按捺不住,覺得十分後悔沒有跟隨父親前往。聽那聲響,蘊含著欣喜,那就是,魚蝦萬斤,真得打到了?究竟如何做成的呢,實在匪夷所思……
好奇之餘,思緒亂飛,一下子想到跟那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短暫,卻難以忘卻。
如斯想著,有難言的甜蜜湧動,憂愁消散,如玉的臉頰竟泛起了沉醉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