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文走到我身邊坐下,滿臉委屈地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鄭天浩喜歡你,我想你心裏也清楚。這種事如果老擱在心裏,早晚會爆發的。既然大家是合夥人,我想最好還是開誠布公地談一次,把事情說清楚。”
李嘉文說:“我跟他說過,我喜歡的人是你。可是這家夥太固執了,我說什麼他都不聽,還發誓說這輩子非我不娶。唐少,我正想找你呢,你幫我去勸勸鄭天浩吧。江海這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沒必要吊死在我這一棵樹上。”
我心裏一驚,難怪鄭天浩剛才用那種眼神看我。鄭天浩我還是了解的,他會不會因此恨上我這家夥想問題很容易走極端,他很少恨一個人,可一旦心裏否定了某一個人,想要他做出改變就很難。
我心情煩躁,擺擺手說:“找個機會我們三個人坐下來談談,把話講透了。強扭的瓜不甜,尤其這種事必須是你情我願,誰強迫誰都沒用。”
李嘉文說:“就是嘛,可這些道理跟他說不通,感覺就好像對牛彈琴。”
在李嘉文辦公室隨便吃了點東西,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鍾了,站起身走出李嘉文辦公室。李嘉文緊緊尾隨在我身後,我扭頭納悶地望著她說:“你跟著我幹什麼”
李嘉文說:“你去哪”
我說:“去監獄看老曾,過幾天他就要被拉去槍斃了,我想在他臨死前見見他。”
李嘉文伸出手拉著我的胳膊,撒嬌道:“我也想去看看,你帶我去吧,好不好。”
我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你去幹嗎”
李嘉文說:“我也很想看看,一個人臨死前是什麼狀態。”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不耐煩地說:“你怎麼對什麼都好奇,太好奇了會害死人的。”
我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李嘉文拉開另外一邊車門,坐進了副駕駛,說:“我就是好奇,你滿足下我的好奇心嘛,算我求你了。”
我說:“我真是服了你了,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好吧,但是你見到老曾不許說話。”
李嘉文興奮地抱住我的脖子親了一口,興高采烈地說:“謝謝唐少,我保證不亂講話,看你眼色行事。”
在第一監獄的審訊室,我終於見到了老曾。老曾出現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加速,雖然之前有過心理準備,但這個時候心情還是變得十分緊張。
雖然我想象過老曾的精神狀態,但是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看到老曾我終於明白了精氣神對人的重要姓。老曾的精神狀態差到這種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臉色灰暗,眼神黯淡,眼睛空洞洞的,似乎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光了,身上散發著一股死人的氣味。看到老曾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行屍走肉。
老曾手上戴著手銬,腳上戴著鐐銬,有氣無力地坐在我對麵。他看到我,臉色稍微變了一下,冷冷地問:“你來幹什麼”
我穩住心神,淡淡地說:“我來看看你,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聽老曾的語氣,似乎心裏很哀傷。剛我與安排我們與老曾見麵的獄警聊過,老曾被捕後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他。他老婆不來看他我倒能想得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嘛。可是連他親人和戰友都沒來看過他我就有些難以理解了,老曾啊老曾,你真是枉活了五十年,怎麼活人活到這份上了。
同時我也忍不住想,如果我被抓了,甚至是被判了死刑,會不會有人來看我呢所謂樹倒猢猻散,人隻有在落難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朋友。世態炎涼,人活一輩子確實沒多大意思,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我說:“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來看你,按理說,你是我的敵人,我差點就被你一槍斃命,就算你,也應該是去刑場,看看你是怎麼被一槍斃命的。可前兩天我突然意識到,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財政局的幹部,我這個局長兼黨組書記應該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