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臨走之前,裴承遠特地看了一眼鍾情隨意扔掉之前帶著的戒指的地方,那裏已經是空落落的一片。
戒指終究還是被有心人拿走了,那個有心人,自然是她。
而那個,屬於裴承遠的婚戒,在鍾情的無名指上,一戴就是三年。
三年後,他提出離婚,她說:戒指在她這裏總歸是不合適的。
當時,說不上來心中是怎樣的心情,或許是憤怒,是暴躁,他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明顯的情緒了,可是那天,就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
“那麼,就扔了吧。”
然後,戒指真的被扔了之後,站在窗台,看著女人被那個男人強迫著離開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見,獨自一人,下樓,慢慢的在草叢中摸索著。
一找,便是三個小時。
終究還是找到了,卻沒有了歸還的理由,隻得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心中,再也不被碰觸。
如今,他和曾經認為正確的人,開始交換戒指了。
“啊——”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驚呼,正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台上的新郎新娘以及牧師。
所有人都看著鍾情的胳膊的方向。那裏正在不斷的翻湧著鮮血,順著胳膊,流到手指,然後流到地麵上,在地上形成一攤不小的血跡,觸目驚心。
鍾情甚至感覺不到胳膊的疼痛,然後紀彥庭回到她身邊。
“情情——”一聲無措而疼惜的口吻,像極了一個關心則亂的男人,麵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束手無策。
真好
紀總裁還真是一個合格的演員。
鍾情看著麵前裝無辜的男人,她的手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倒是紀彥庭,剛剛不知道在她胳膊上抓了一下什麼,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婚禮還真是被她給打斷了。
無奈的對著眾多的賓客笑一笑:“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我可能要先去處理一下。”
話音剛落,鍾情便要轉身。
“情情——”身旁,紀彥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不要亂動,你受傷了。”聲音溫柔,胳膊卻大力的固定著鍾情,不讓她離開。
鍾情皺眉,看了紀彥庭好一會兒,她比不上他的力氣,最終隻能作罷。
“承遠——”
好笑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青喬,此刻正一臉不安的看著裴承遠的方向,想要和他繼續完成沒有完成的環節。
裴承遠總是會做出出乎人預料的事情,就在大家認為,他會轉身繼續完成儀式時,他卻站在那裏,看著眾人。
“各位不好意思,有客人在我的結婚典禮上出事,應該是我照顧不周。”說著,便要下台,走向鍾情的方向。
鍾情心中頓時一驚,甚至想要後退,可是紀彥庭抓著她的胳膊更緊了,似乎就是不讓她動彈半步。
“承遠,不要”身後,沈青喬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站在那裏,呼喚著裴承遠。
裴承遠的腳步微微一頓,而後轉身,看著沈青喬笑了一下:“我隻是處理一下客人的傷勢,等我啊。”不知道為什麼,再看著沈青喬,裴承遠竟然覺得有一種被人看透的心虛。
他幾乎是倉皇著轉身的,眼神,在觸及到鍾情的胳膊時,微微閃爍了一下。
紀彥庭當然沒有錯過此刻裴承遠眼中的神色,微微眯了眯眼睛,微微側身,擋在了鍾情的前麵。
裴承遠眼睛一暗,腳步卻沒有停止,慢慢的湊近著鍾情。
“青喬——”身後一陣驚呼,眾多賓客徹底的慌亂起來,原本新娘站著的地方,已經空了,隻是在距離裴承遠並不遠的身後,一抹白色的身影倒在地上,麵色蒼白。
裴承遠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目光在一旁的血跡旁,看見了類似於血漿帶一般的東西,瞳孔頓時小了很多,眼神一瞬間,竟然變得淩厲起來。
再沒有理會紀彥庭和鍾情,轉身,裴承遠大步的走到沈青喬身旁,橫抱起她,便飛快的朝著門外跑去。
“叫救護車。”
整個會場,隻聽見已經消失的裴承遠留下的一句話,這句話,顯現出裴承遠那時候有多麼的無措。
鍾情的手指顫抖了一下,隨後,目光看向地上,是之前,紀彥庭做戲用的血漿袋,不近看,根本看不出來。
難怪剛剛裴承遠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現在都忍不住唾棄自己。
身邊的人群一陣混亂,沒有人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紀彥庭站在原地,一直沒有湊上來,沒有人再理會剛剛鍾情偽造出來的傷勢,大家都在亂走動著。
鍾情無意識的朝前走了幾步,便立刻發現,自己的失神,給自己帶來了多麼大的傷害。
身體被人一撞,鍾情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開始傾斜,然後,剛剛被澆上血漿的地方,真的一片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