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約三個多小時,手術門前的燈終於熄滅了,結果出來了。
我見狀想站起來,卻發現整個身子僵硬得站不起來,心理越急,身體反倒越不給力,我用了好大力氣,都沒能站起身。
白牧野發現我的異樣,扶了我一把,緊張地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讓自己慢慢地站起來:“沒事,可能坐得時間太久了,腿麻了”
“你慢點站。”他扶著我,力道溫柔又不失霸道地握著我的手臂。
燈熄滅後,隨即手術室的大門也被打開了,三名白大褂從裏麵走了出來,“誰是家屬?”
我用出全部的力氣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衝向白大褂,“我是,我是家屬。”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白大褂且一種憔悴又沉痛的聲音說,滿臉的歉意,好像自己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似的。
嗡地一聲,我就覺得腦袋好像被劈了一樣,腦袋和眼前全部一片空白,連意識也被抽離了大半,心已經疼到麻木,身體不受控製。
眼淚無聲地滑落,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視線裏是白大褂和白牧野的臉,他們的嘴巴一直在動,我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回歸,就感覺自己窩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周圍縈繞著淡淡的煙草味兒,是一種讓我異常安心的氣味。
“好點了嗎?”白牧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睜眼一看,以為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卻發現我此時還在手術室門口,白牧野抱我在懷裏,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我掙紮著起身,白牧野扶正我的身子,輕聲說:“你慢點兒。”
我哪顧得上他的話,起身就要往手術衝,白大褂攔住我,“護士正在給她穿衣服,馬上就出來了。”
聽了這話,我我不由地看向門裏,他們所說的穿衣服,可能真的是在穿衣服,也可能是在縫合傷口、
想象著剛才那三個多小時裏,醫生在她身上進行各種搶救,讓她受盡了痛苦和屈辱,結果卻沒撿回一條命,我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我的媽媽那麼體麵的一個人,走的時候卻是如此地不體麵。
眼淚越掉越多,像急雨一般大顆,白牧野默默地看著我,眼圈也是紅紅的,我餘光一掃,也有晶瑩的液體從他的臉上流下來。
沒有媽媽了,我再也沒有媽媽了,白牧野失去了他的父母,他遷怒於我,我也失去了媽媽,可是我該怪誰呢?
這可能都是命,她忙乎了二十多年就為了找到我,結果找到我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就撒手人寰了,這命運,待她何其不公啊。
耳邊有白牧野偶爾抽鼻子的聲音,此時他身上令我的著迷心安的氣息卻讓我生出無比的怨恨來,我媽的死,是不是真的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說不是,我就應該相信他嗎?他不可信,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可是即使是他,我又能奈何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