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和蘇靜相視無言,皆笑。
後來蘇靜詢問:“你能把千兩銀票還我麼?”
葉宋眯著眼睛,板著臉道:“沒門兒。”
“那你還欠我百兩賭資,樹林裏賭的。”
葉宋怒:“你還敢提賭,不務正業,全部充公了!”走到街口時,葉宋突然笑眯眯地回頭看著蘇靜,“不過你如果幫我一個忙,我可以考慮給你百兩勞動費。”
天氣炎熱,三王府裏的喪事隻辦了兩天,便要入葬了。南樞肯定是不能葬在皇室的墓地內,因而得了蘇宸的吩咐特地找了一塊風水寶地來安葬她。為了讓南樞安息,蘇宸還買下了附近的一塊地,就專門為了給她建墓,可見是仁至義盡。
隻不過這些都是蘇宸吩咐人下去辦的,他自己卻沒有親力親為。喪事一過,王府裏一片素縞拆除,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蘇宸除了比往日更加冷冰冰的外,倒沒有別的什麼反常的地方。
南樞下葬的這天晚上半夜,月明星稀,蟲鳴蛙叫不絕於耳。葉宋換了一身薄薄透氣的的黑衣裳,看起來精神極了,偷偷摸摸地爬出了將軍府。
走到西街街口,與人會合。
那邊牆角,包子和一個漂亮的大哥哥正蹲在一起,漂亮的大哥哥似乎正在傳授包子一些生活技能,比如,別人叫他幹活時他應該先叫別人給錢之類的。
這漂亮的大哥哥,不就是閑得蛋疼的蘇靜嘛。他穿了一身深紫的衣袍,隻不過腰間紮了寬腰帶,廣袖束於手腕間,寬肩窄腰,身體的比例幾近完美,看起來有種渾然天成的美感。他渾身上下無一樣配飾,畢竟夜裏出來行動是最忌諱在現場掉下證據什麼的。
葉宋貓著腰跑過來,問:“東西都帶齊了嗎?”
“你怎麼這麼晚?”蘇靜問。
葉宋道:“家裏守得嚴,得等他們都睡了我才能出來。”
包子從身後抬出來一個麻袋,麻袋裏全是各種作案工具。蘇靜對包子笑著眨了眨眼睛,即攤手在葉宋眼前。
葉宋問:“幹什麼?”
蘇靜不要臉道:“不是有勞務費麼,先給錢,後勞動。”
小包子有些心虛地說:“姐姐,你跟我這麼熟,我是不應該問你要那個什麼勞務費的。但是哥哥說……”
葉宋抽了抽嘴角,掏了兩張銀票,一人一張,都是百兩麵額的。
包子一看,嚇得不敢接,說道:“我、我沒要這麼多,隻一個手指頭一丟丟就好了。”
葉宋把銀票往包子衣兜裏一塞,道:“給你的你就收著,幹損陰德的事不能收小錢。”
包子疑惑地問:“損陰德的事是什麼事?”
他被葉宋牽起來,作案工具都背在蘇靜的身上,三人乘著月色往西城城郊走去。
那裏有一塊風水寶地,麵朝群山,正是三王府才剛買下的。整塊地上就隻有一座墓,墓旁邊又搭了一個小墳包。那墓門恰恰正對著群山的一道塹口,很是吉利。
當小包子看見墳以後,快嚇出尿來了,顫顫道:“姐、姐姐,我們是來盜墓啊!這可是三王府的墳,今天才埋下的,裏麵還有死人呢!”
“你怕了?”葉宋睨他一眼,“你這樣怎麼做一個成功的乞丐?”
包子瑟瑟地聳著肩膀:“可是,人家還小,見不得不幹淨的東西。”
葉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想想你以前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個?”她丟了一把鏟子給蘇靜,眯著眼睛道,“走,挖墳去。”然後自己也挑了一把順手的,把包子拖去了墳前。
蘇靜嘴角一直掛著懶洋洋的笑,扛著鏟子就朝那邊走去,道:“下次能不能有個好點兒的差事?”
“一會兒我請你喝酒。”
“加上泡妞。”
“一言為定。”
於是兩人開始一絲不苟地勞作了。鏟了幾鏟子,蘇靜手指摩挲了兩下泥土,道:“這泥可真新。”
包子坐在小墳包上抱著小鏟子就是不肯下來挖,道:“今天才埋的人,怎麼能不新。裏麵真的有死人啊……”
蘇靜笑眯眯地看著包子,頭發因著彎腰的動作滑落至前襟,他道:“你別忘了,你收了你大姐姐的錢。”
包子鼓著小臉:“你坑我!”
最後小包子也磨磨蹭蹭地下來,挖了幾鏟子。
三人齊心協力,很快便挖出了棺頭。再幾鏟子往棺尾挖了挖,掃開棺材上麵的泥土,整具木棺了暴露出來了。陰風陣陣,包子嚇得瑟瑟發抖。
葉宋拿鏟子敲了敲棺材,砰砰砰地空蕩蕩地響。
她和蘇靜對視一眼,笑了開來,道:“賭不賭?”
蘇靜撇嘴:“白天還說不務正業,怎麼,這就又變了。”
“女人不都是善變的麼”,葉宋盯著蘇靜的衣襟,“這樣,要是南樞沒在棺材裏,我給你的百兩銀子你還給我,我還是會請你喝酒泡妞。”
“若是在呢?”蘇靜道,“你一人負責把土刨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