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鬼毒夫人了,在南瑱時她依照南習容之命收過南樞做徒弟。但南樞是舞姬出身,當時便隻教會她煉製毒香,以及養幾種普通的蠱蟲,這些都隻是入門最淺顯易學的毒術。
鬼毒夫人冷冰冰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樞道:“是太子殿下讓我來,不知為何城裏會多出這許多毒蟲,讓師父盡快把它們控製下來,以及有不少死傷了。”
“知道了。”但這豈是想控製就能控製得下來的。她飛身走在前麵,南樞隻好堅持著跟在後麵。
南習容站在蘇州城裏最高的一座塔樓上,看著下麵成群結隊的毒物以及走在前麵的英姑娘。時不時有毒蟲爬上來,身邊的親衛軍便將它們處理掉,很是警戒。
隨後鬼毒夫人和南樞飛上了塔樓。南習容的臉色很不好。
恰逢一條蛇也跟著順著爬上了塔樓,還不等親衛兵處理,鬼毒夫人甫一落地,便拂袖將那條蛇扔出了塔樓,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
南習容語氣不善道:“你跟本宮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本宮允你獨居,允你鑽研百毒,甚至允你處理你自己的私事,但允過你鬧得如此滿城風雨麼?你未免也太大膽了。”
鬼毒夫人微微垂首,道:“事出突然,我也始料未及,請殿下恕罪。”
“你也始料未及?這不像是夫人的處事態度啊”,南習容揚了揚嘴角,溢出的笑卻有幾分冰冷,似那幽幽吸附在牆壁上的毒蛇一樣,他轉頭看了一眼鬼毒夫人,“還是說,你的家務事也亂了你的分寸?”鬼毒夫人眼神一滯,南習容便指著那條長街上尚未徹底出城消失的英姑娘,和無數毒蟲托著的白玉,“本宮讓你自行處理,是要讓他們活著出去的意思嗎?夫人是不是舍不得了?”
鬼毒夫人冷冷淡淡道:“不敢。”
“那她為什麼還活著!”南習容突然拔高了音調,衝鬼毒夫人喝道,“她是北夏的軍醫,看得出來習了夫人在軍中頗有些威望和能耐,如今他二人單槍匹馬闖我南瑱大營,本宮問你為什麼要讓他們活著回去!”
鬼毒夫人頓了頓,道:“我說過了,我也沒想到,她會成功地引領萬毒,不是我不殺她,而是她有毒群保護,我沒有那個機會。”
“拿箭來!”南習容下一刻對身邊的親衛兵道。
立刻便有一把威風凜凜的檀弓被送了上來,搭上弦的那支箭亦是白羽金邊箭,一看就異常的鋒利。南習容把弓箭交給了鬼毒夫人,幽幽道:“那就是現在要殺了她也為時不晚吧,這般遠的距離射殺了她,不許費什麼功夫就能夠做到,現在不是本宮給你這個機會了麼,動手吧。”
鬼毒夫人的眼神深暗了兩分,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道:“她現在不能死,還請殿下三思。”
南習容麵上的笑容半是妖異半是冰寒得鑽人骨髓,問:“為何死不得?”
鬼毒夫人道:“如果殿下想眼下城裏的毒物萬毒無首的話,盡管這樣去做。一旦她死了,這萬毒便會頃刻失控,到時會有什麼後果就不得而知了。”
南習容眯了眯眼,迸出危險的氣息,道:“你敢威脅本宮?”
鬼毒夫人依舊是那副冷漠的姿態,道:“是不是威脅,殿下一試便知。”她抬眼不卑不亢地看著南習容,“我是南瑱人,我還會害南瑱不成?”
最終,南習容終究是不敢輕易嚐試,隻得眼睜睜看著英姑娘和白玉出城。而城裏各處亂爬找不到隊伍的那些毒蟲,都交由鬼毒夫人來處理。
隻要不是大規模的,這點毒蟲倒難不倒鬼毒夫人。她給看藥丸,讓士兵放去指定的地方,那些毒蟲便會避之,直到最後被趕出蘇州城。
但是爬進了軍營裏的那些,處理起來便有些棘手。
鬼毒夫人去了軍營,先是將大部分的毒蟲都引了出來,在地上窸窸窣窣地爬行,全部往鬼毒夫人聚集。南瑱的士兵沒有一個敢上前,均被眼前之景所駭住。
它們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孩,全部昂著頭望著鬼毒夫人。倘若是鬼毒夫人拿不出讓它們滿意的食物來,它們就有可能隨時衝上前來,將鬼毒夫人淹沒。
因而鬼毒夫人處理它們的時候,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但不能出一絲的紕漏。
當是時,鬼毒夫人往身後看了看,見一排排士兵站在那裏,便讓其中一個上前來。事關重大,士兵不敢不從,況且那副將二話不說立刻就允許了,隻要能將這些毒蟲趕走,鬼毒夫人讓他們怎麼做都可以。
那名士兵麵露恐懼之色,顫顫巍巍地上前來,問:“夫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