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在她懷裏漸漸睡著了,安心地。似乎滿臉泥印一下,嘴角都還浸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外麵卷進來的泥漿越來越多,這裏也已經不是一個落腳之處了。葉宋看了看外麵的大雨磅礴,又回頭來看了看地上,兩人跪坐在地上,泥水已經沒過了膝蓋。她將蘇靜的頭發往後攏了攏,下巴的水,不知是泥水還是汗水,緊緊貼著蘇靜的額頭,低低對他說:“蘇靜,你可以睡著,但是當我喊你醒來的時候你一定要醒來,知道了嗎?快答應我。”
蘇靜閉著眼睛,道:“我答應你。”
隨後葉宋看了看中央擺放著的那口棺材,她和蘇靜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不然這裏遲早也會被洪流所吞沒。雖然這樣是對死者大不敬,可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當即把蘇靜抱過去靠著棺材,自己站起身,將棺材上麵的老舊鐵釘拔掉,推開了棺材板。
沒想到裏麵卻空空如也,這是一具空棺材,而這墓也是一座空墓。
葉宋當即就把蘇靜抱了進去,自己也跟著跳了進去。
石洞裏,水漲船高。
最終,棺材從水麵上漂浮了起來。幾經晃蕩以後,隨著水流飄出了石洞,一路往下遊飄去。
雨水打在棺材上的聲音,劈裏啪啦地響。在葉宋聽起來,就好像小時候的孤兒院裏,雨水打落在玻璃窗戶上的聲音。
洪流裏漩渦暗石眾多,因而棺材十分不平穩,時不時東晃西歪,又時不時磕磕碰碰。葉宋側身躺著,將蘇靜的頭護在懷裏,手肘抵著棺材底麵,承受著磕碰帶來的壓力,整隻手臂都已經麻木。
但是她不能鬆手,蘇靜的頭不能受一點點傷害。
棺材裏顯得特別的安靜。良久,葉宋聲音沙啞粗糙,微微低唇在蘇靜耳邊說道:“你說,如果我們都死了,這算不算是死同穴呢?”
繼而葉宋又搖頭,有些落寞地道:“不,這樣不好。你還是應該活著,北夏的勝利需要你去鑄造和迎接,你是不敗戰神,還要接受百姓的愛戴,還有……將來你會娶妻,找一個比娀兒還要愛你的女子,生一堆的孩子,幸福到老。但願以後,你的生命裏再也沒有葉宋這個人,一輩子無病無災,逍遙自在。沒有她在,你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棺材飄飄蕩蕩,不知要流去何方。
葉宋緩緩伏下頭去,靠在蘇靜的肩上。她閉了閉眼,頃刻間覺得疲憊就似這山洪爆發說來就來。她輕聲又道:“果然我還是一個人來比較好吧……你也覺得我太自私,這樣一直索取著你的陪伴。”
她恍惚間陷入了沉沉的夢。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夢到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人和事。
那時候,葉青的腿還很好。太陽一下山,花街柳巷裏燈紅酒綠熱鬧起來。她喜歡拉著葉青往樓子裏竄。
葉青是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鬟,一刻不停地在她耳邊嘮叨,大抵是說那樣的地方去不得,這樣的地方也去不得。簡直比沿街叫賣糖葫蘆的還不讓人省心。後來她抽了一串糖葫蘆轉身就塞葉青的嘴裏,結果一回頭就跟人撞個滿懷。
那時候晚霞給北夏的上京淬上一層淡淡的金紅,像是一個金色的夢境。
葉宋半是清醒半是沉醉,一下子想了起來,這原本就是在夢裏。
河邊的楊柳隨著晚風輕輕地飄,有的伸入了水中,劃開水紋一樣的形狀。
葉青的嘴被糖葫蘆塞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咕嚕嚕地睜大了一雙眼睛。
那時葉宋對這街上的紫衣青年並沒有什麼印象,且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確定之前都沒有見過他,隻覺得他長得不是那麼回事,略顯白皙的臉色配上那略尖的下巴,簡直就是上京美人的普遍標配,但這些都長在一個男人身上。那雙桃花眼似乎不該傾注過多的風情,使得他不管麵對誰都好像是笑著的,可仔細一看時,覺得他笑容又是空洞的,除了笑容就一絲情意都沒剩下。
不行,太騷了。
葉宋當時也屬於年輕氣盛那種類型,負手道:“你眼睛長在屁股上嗎?”
蘇靜桃花眼一眯,道:“這位似乎有些眼熟啊……”
夢裏葉宋想,當時他一定是認出了自己。隻是自己那時候還不認識他,每天都想著出門閑逛,要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吃很多好吃的東西,以及從來不用擔心銀子不夠花。
所以那時她頗有些狂妄。
葉宋打斷他,勾起一邊唇角笑了一下,用了一句最普遍的台詞,說道:“你不會是對每個美女都這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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