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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薑成再次點兵,領兵一千,親自前去陽穀斂葬那些昨晚被燒死的賊兵,帶了個風水先生,準備把他們就地掩埋的陽穀的一處風水上佳的地方。
另一方麵,薑成又派顧雎去通知長社縣令,告知其昨天夜裏陽穀大捷,同時在長社縣城中廣布戰報,告知全城百姓昨天夜裏火燒陽穀大捷一事。同時又派信使快馬加鞭,前去成郜,告知成郜縣令這事。
隨後,薑成帶上顧雎,和厚著臉皮硬要跟去的袁棣兩個人,領兵一千出城前去陽穀斂葬那些被燒死的賊兵。
昨天夜裏下了一夜的雨,道路頗有些泥濘,顧雎騎著一匹四爪踏雪馬。剛剛下過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特有的腥味。這一千人人浩浩湯湯,一路不停,抵達了陽穀。
陽穀兩邊的坡上的樹林已經被燒得黝黑,林中的枯枝敗葉已經被昨晚那場大火燒得精光,燒作一捧抷土,來年將滋潤這些樹林生長地更茂盛。
眾人在穀口停下,袁棣偷偷地瞟了顧雎一眼,心中不由得愈發地發悶憋屈起來。
——我的才學……我數十年的畢生所學……難道還會不如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黃毛小兒嗎?……不……這不可能……我一定要超過他……我隻是失手了……失手了……
顧雎早就已經注意到袁棣那不甘心的眼神,轉過頭對他笑了笑,卻並不說話,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見顧雎這麼一笑,袁棣心中愈加不爽,想道
——嘖……這小子在打量什麼?
——算了,不想了,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袁棣騎著馬,目光投向陽穀上空,若有所思。
——等等……空中有驚鳥……
薑成正要領兵進去,袁棣立即拍馬上前,叫住了薑成,說道:“等等,燕王殿下,小心此地有埋伏。”
薑成一聽明白了,同樣抬頭看著天空,似笑非笑,其實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笑著說道:“不好意思,袁君,是我疏忽了。”
“這幹賊兵雖然昨夜在陽穀設伏失敗,但是難保不會趁我們勝了一仗疏忽之時再次設伏,殿下還是需小要心為上啊。”袁棣瞥了一眼顧雎,自以為勝了一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地說道。
“以敗兵在同一個地點再次設伏,講真,一個人是會掉進一個坑裏兩次的,不能說第一次沒掉進坑裏第二次就不會了,”薑成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附和著袁棣,笑著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出其不意啊。”
“此地無伏,燕王殿下大可放心。”顧雎淡然一笑,說道。
“你怎敢如此確定?許侯大人?”袁棣冷笑一聲,不禁揶揄道,“我剛剛抬頭看著天上,空中有驚鳥,此地多半有設伏。”
顧雎輕笑著搖搖頭,嘲諷之意言行於表,笑道:“空中有鳥兒就是袁君認為這裏沒有埋伏的理由嗎?隻要人不去故意驚擾,哪怕是膽小如麻雀,也會放下心來安心啄食,若真有埋伏,那些賊兵如果在這裏一直趴著,也不會驚動那些鳥兒的。”
袁棣被他這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更被他那頗有嘲諷意味的搖頭動作氣到,又不能當眾發作,隻得幹瞪眼。
顧雎繼續說道:“更何況昨天夜裏那一把火把這裏燒得幹幹淨淨,這些雀鳥的家都被咱們那一把無情的火給燒完了,無處可去,自然隻能在這裏盤旋哀鳴,所以……此地無伏,燕王殿下大可放心。”顧雎看向薑成,輕輕笑道。
——這兩人怎麼杠上了……
薑成不禁想道。
——袁棣這家夥有些恃才傲物了,對盡歡的才幹自然是嫉妒的,誒……說起來盡歡終究也隻不過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而已……有點年輕氣盛了……
——這一碗水得端平啊……
這麼想著,薑成笑了一聲,說道:“兩位說得都有道理,這樣吧,我折中,派出一隊前鋒,前去探路。”
“嘖……”
袁棣頗為不滿,悶哼一聲,暗地裏咬著牙,瞪著顧雎。
薑成身邊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他這一聲悶哼了,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不過不會像他這樣表現得這麼明顯。
薑成自然也聽到了這一聲不滿,不由得瞟了他一眼,心裏暗暗搖搖頭,想道。
——袁棣你都多大人了,還和一個尚未行冠禮的小孩子過不去……不害臊嗎……這未免有些太過幼稚了……
——計策奏效!
顧雎一直在注意著薑成和袁棣,當薑成在袁棣表達了他的不滿之後,瞟了袁棣一眼的時候,顧雎就知道自己的計策奏效了。
顧雎心裏暗暗想道。
——袁棣雖然年長於我,已行冠禮,可是卻仍然和我這個小孩子過不去,未免有些幼稚了。一個成人行事幼稚,自然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難堪大任,可是對我這個尚未成人的少年來說,我和他杠上的這分幼稚,確是情有可原呢……因為……我還沒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