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受驚了,對不起。”羅濤低聲說。
他緊緊地抱著我,一直沒有放開,聞著他身上隱隱的血腥味,忽然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羅濤。我平時見識到的羅濤,隻是他偽裝出花花公子的樣子。
也或許不能說是偽裝,隻能說那是他的另外一麵,但我現在看到的這一麵,一定是更為重要的,也更為真實的。
“沒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連累了大安。”
提起大安,我心裏又是一陣絞痛。
“生死有命,都是注定的,你不必內疚。”羅濤說。
說著他放開了我,忽然開始脫衣服。
我驚了一下,但心裏一想,在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會再有心情對我做什麼吧?
他轉身看看我,“我要用你的浴室洗一下,不介意吧?”
他衣服都快脫光了,我介意恐怕也沒用。我點了點頭,背過身去。
然後我聽著他進了浴室,很快傳來了水聲。
過了一會,他把浴巾係在胸前出來了,頭發濕濕的,身上那股濃濃的暴戾之氣還在,“靠,竟然沒有熱水。”
我沒在這酒店洗過澡,我並不知道沒有熱水。這麼涼他竟然也堅持著洗完了,也是厲害。
“對不起,我不知道沒有熱水,不然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沒事,洗冷水更精神。”
羅濤套上衣服,將卷曲的頭發吹幹,“我們去火葬場接大安吧。”
我站起來,拿起包跟著羅濤往外走。出了酒店,羅濤親自開一輛車,示意我上他的車。
關於昨晚的事,他一直沒有開口,他有沒有把那些人怎麼樣了,他也沒說,他好像忘了昨晚的事一樣,絕口不提。
他不說,我也不問。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到了縣城的火葬場。
車駛到小縣城的郊區,忽然間就下起雨來。雨不大,但讓人心情越發的沉重。
火葬場在離縣城約一公裏以外的地方,我們趕到的時候,那些兄弟已經抱著一個用黑紗包起來的壇子站在路邊候著了。
沒有人撐傘,全部就那樣淋著。看著那個壇子,我的眼淚又忍不住下來了。
我和羅濤下了車,也都沒有撐傘。羅濤接過骨灰壇,抱在手裏。然後又交給了另外一個人。
他重新上車,我也跟著上車。後麵的車也跟上來了。這時我身上的電話忽然響了,竟然是申俊打來的。
“申俊的電話,我要不要接?”我問羅濤。現在非常時期,我必須得問一下羅濤的意見。
“接。開免提。”羅濤冷聲回答。
我的接著起電話,“念念?你在哪兒?”
“我在貴州。還沒回來。”我應道。
“我在你說的那個位置,但那裏被警方封鎖了,聽說昨晚裏麵發生了槍戰,好像還死了人,我進不去。你沒死吧?”申俊著急地說。
原來他也到貴州來了,而且就在我們住的那個地方附近,他是來接我的。
“我已經在縣城了,這邊確實發生了一些事”
我的話還說完,手機已經被羅濤搶過去了。
我愕然,還沒來得及反應,羅濤忽然將車急停在了路邊,伸手進貯物箱,忽地掏出一把槍來,一下子頂住了我的頭。
我整人個驚呆了,愣愣地看著羅濤。
“你把我們所在的位置給了申俊?不然他怎麼找得到那裏?”羅濤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陰冷殺氣,他真的有可能會殺了我!
我不知道說什麼,因為我確實是把我們所在的位置發給申俊了。
“你發位置給了他,是不是?”羅濤繼續追問。
“是的。”我弱弱地回答。
“草!”羅濤眼中閃出凶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什麼要害死我的兄弟?”
“我沒有要害他的意思,他是我的恩人,我怎麼可能會忍心害他?申俊是今天才趕到的,他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那些人不是他叫來的。”我趕緊解釋。
“不是他是誰?”羅濤冷冷地反問我,“知道我們所在位置的人,都在我的監控之中,我唯獨沒有監控的人,就是你!你什麼要把位置給申俊,你什麼要這樣做?”
“那些人真不是申俊招來的,他沒有理由那樣做,羅濤,請你相信我,不管是我還是申俊,都沒有那樣做的必要。你幫我,我一直非常的感激,我幹嘛要害死救我的人。”我也急了。
他收回了槍,但眼裏殺氣更濃。“一定是申俊,除了他,沒有誰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
“你要對付他?”我一聽就急了。
“我要為大安報仇。”羅濤冷冷回應。
“羅濤,你冷靜一點,申俊不是那樣的人,他真的沒有必要那樣做。你不要把他當成凶手,這對他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