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2 / 3)

孟宴臣:“不然?”

兩人連爭鋒相對都是異常平靜的,像沒有風來的湖麵。

許沁看著他把大衣穿上了,說:“孟宴臣,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我跟誰結婚,跟誰相親,跟誰戀愛,跟誰玩——都不關你的事。”

這話說完,房間裏有好幾秒的寂靜。

孟宴臣沒看她,他低著頭在整理袖口。他穿衣服向來一絲不苟,任何細節都不放過——襯衫袖口、薄衫袖口、大衣袖口,一層一層理好。

終於,他說:“他不行。”

孟宴臣一字一句,說:“就他不行。”

許沁頓感荒謬至極:“為什——”

“他不配。”他迅速而冷靜地打斷,仿佛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厭惡,“我拜托你找也找個像樣的。”

許沁壓低聲音:“你說話別太過分。”

“我過分?”孟宴臣唇角彎一下,淡淡道,“他為你做過什麼?但凡他對你有一絲真心,當年因為那種原因分開,一個男人就該咬緊了牙關拚死往上爬混出個人樣來;但凡他對你有一絲真心,他混到現在都不會隻是個消防員,連給你條像樣的項鏈都買不起。”

許沁下頜緊繃,像是被戳到最難堪的傷疤。

她不是不諳世事活在夢幻裏的小女孩,也不是追求柏拉圖精神戀愛的小姑娘。她也虛偽,她也世故,她也會算計,她也會比較。

如果要她拋棄現有的一切,權力地位,金錢財富,父母親情,隻為他;

那麼,他憑什麼?

他拿什麼來要求她這麼做?

早晨站在派出所門口時,望著宋焰離開的背影時,她就在想,所以她沒有追上去。

那時沒想出個結果,而現在,許沁依然想不明白,也不願去想,更不願把這道傷疤撕開來給孟宴臣來看。

她淡淡一笑便恍如沒聽見這番話,轉而反問,

“你又為我做過什麼?當初是你說叫我不要再喜歡你,是你說以後不會再管我,也是你說要我改姓,做孟家的女兒做你的妹妹。我的感情是機器程序嗎?好,我聽了你的,現在你又來插手控製我,還打著關心我的幌子,你不覺得虛假嗎?”

至親之人,互相傷害起來,都是一擊致命的。

孟宴臣聽著她的話,身形頓了頓,才抽開手表櫃,從裏頭挑出一塊腕表戴在手上,他低頭扣著腕帶,唇邊有一絲淡到沒有的澀:

“為什麼勸你?嗬,當初為什麼勸你?你不改姓,媽媽會把你送走。這輩子再也——”後邊的話就那樣斷得了無痕跡了。

許沁狠狠一怔,從不知背後有這樣一段緣由。

“我要是喜歡你,我要是喜歡你——”他搖了搖頭,沒說下去,仿佛後果苦得會叫他從此失去聲音。

“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來接受你終究會嫁給別人的這個現實,但宋焰,不行。”

孟宴臣扣上腕表,拉好袖子,轉頭看許沁,

“你要準備怎麼做,嗯?為了他,去求爸媽,還是跟家裏鬧?我呢,這個時候你要我怎麼做?你讓我在旁邊看著?看著你為了他卑微心碎地去求父母,還是看著你為了他狠心地和我們決裂?你說,這個時候,看著你快被撕成兩半,我是該幫你說話,還是不該幫你?”

許沁仰望著他,清楚地看著他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淒涼和憤怒,他大步上前,想要握住她的肩膀,可手掌在將要觸及她的時候突然彈開,仿佛她是禁忌的不可觸碰,

“我請你哪怕給我一點尊重。如果你和他都可以在一起,為什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說不下去了。

為什麼我和你不可以。

如果你和他可以拚盡一切在一起,為什麼你和我不可以。

孟宴臣很快轉過身去,望向窗外樓下偌大的草坪。

銀杏樹上的葉子落了半地,鋪在草地上。

忽然之間,世界變得很靜寞,什麼都不必再說。

他背身對著她,輕輕拉開最裏邊的那個抽屜,剛才關抽屜手重,把雕刻推倒了。

她沒看見,他把那小小的孟宴臣扶起來站好。

“祝我心想事成?”他摸摸小孟宴臣的頭,“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嗎就祝我心想事成?”

“算了。”孟宴臣說,闔上抽屜,出門去了。

許沁站在原地,聽見他的腳步聲迅速下了樓出了院子,聽見他的汽車發動,很快離開。

她望向窗外,看見陽光燦爛,一片黃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