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鳴擺手示意正在給自己讀文件的陳小春停下,慢慢摸索著,站起了身,可是還不等自己走到窗邊,就聽見電話那端費揚輕聲開口,“費鳴,韓阿姨去了。”
費鳴起身的動作像是定在了那裏,傻了一般,接著便若無其事地開口,隻是嗓音有些低沉:“去了?我媽去哪了?不會又是一走二十年吧?她現在在哪??扔下我這麼久了,現在孫子也有了,總不會像我小時候那般,走得還這麼瀟灑吧。”
帶著些調笑的語氣,可是垂在身側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默默的握成了拳頭。
電話那邊沒有了費揚的聲音,費鳴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沉了下去,最終還是有些後怕的開口問道:“我媽……現在在哪呢?”
聲音沉的可怕,陳小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乖乖的坐在原地,視線卻隨著那人的動作,不經意的追逐著。
“市人民醫院。”
幾乎是在費揚說完了話之後,費鳴就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頓亂觸碰,感受到掌心掛斷之後傳來的那一聲震動,才陡然捂住胸口,那裏麵尖銳的痛楚讓他彎了腰,直接地跌坐在了原地。
費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離了水的魚也不過如此,額角密密麻麻的汗滴滲出,陳小春這才意識到他的不對勁,連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一路小跑的衝了上去擔憂的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阿姨出了什麼事啊?你不要太過擔心,我現在就陪你——”
還不等陳小春說完,費鳴就飛快地打斷了她的話,自虐一般的開口,嘴唇機械地開合,雙眼追隨著她的方向,那蒙了一層霧似的瞳子,此時的暗無天日也不過如此,大概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吧。
“我哥說,我媽走了。”聲音有些空洞,頓了一下,才順著陳小春剛剛說話的方向,呆滯的望了過去,再一次的開口,“去世了!”
陳小春抓著費鳴的手力道有些不受控製的加大,眼神裏閃爍著慌亂,卻又故作鎮定,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
“沒事的,沒事的。”弱弱的開口,重複了兩遍,小手慢慢地撫上了費鳴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可是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卻率先染上了哽咽。
光是想一想,就是這樣的痛徹心扉啊!
找來了費家的司機,兩人跌跌撞撞地上了車,等到趕到醫院時,已是晚上9點,室內燈火通明,來往的人照比白日裏少了許多。
他們下了車後,就看見費揚站在醫院門口,陳小春任由費鳴抓著自己的手,即使他的指甲已經嵌進了自己的骨肉。
即使她疼的,也想要大力地甩開他。
可當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之後,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輕聲呢喃著開口:“費鳴,你哥哥在醫院門口。”
麵無表情的費鳴,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唰的一下抬起了頭,看了過去,也不知道在看哪裏,可是那一瞬間,好像心裏所有的悲傷和委屈一下子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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