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醒來時,蘇臻感覺腦袋裏,像被注入了滾燙的水一樣痛的厲害。
臉上皮膚似乎被燙過般灼熱,而身體卻感覺到寒冷,整根脊柱似乎結了霜一般。
躺在床上,不想起身,用被子捂著陣陣發寒的身體,半醒半睡熬到黃昏。
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昏昏沉沉地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感覺比起先在床上時舒服了一些。
出門時,加了件針織衫;披著的頭發遮擋了她大半個臉,不想讓路人看見自己因感冒而蒼白的臉色;走在路上突然咳嗽起來,她想感冒還是加重了。
路過醫院門口,卻沒有遲疑要不要進去,直接路過不願意進去。
她自小就這樣,感冒就愛拖著,拖十天半個月自然就好了,哪怕最後聲音因為咳嗽變成了男低音,也堅決不去醫院。
走進“box&clouds”,蜜兒已經在打掃衛生。
窗簾被卷上去,店裏麵因為通光而明亮。
蘇臻把門合上,說道:“蜜兒”
喉嚨發癢止不住地咳嗽,仿佛吃飯時米粒嗆進氣管,非要用力把那粒米咳出來才舒坦。
蜜兒見她止不住地咳嗽,摸了摸她的額頭,驚訝道:“蘇臻,你發燒了,額頭好燙。”
她一手掩著嘴咳嗽,一邊擺擺手說:“沒事,剛起床或許是還有些不太適應外麵的溫度”
又猛咳了起來,似乎肺都要蹦出來了。
蜜兒沏了杯薑茶給她,說道:“蘇臻,還是去醫院打針吧,別拖著。要不我去藥店幫你買點藥去。”
她連連搖頭說:“不用,不要買藥,是藥三分毒。喝點熱水就好了。”
她捧著薑茶,薑茶熱氣騰騰的水汽鑽進她的鼻腔,她已經聞不出薑茶的味道,隻感到濕潤的熱氣。
“蘇臻,你啊你坐著休息吧,我來打掃衛生。”蜜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打開空調,“你冷不,我把空調打開,或許你會覺得暖和些。”
她滿心感謝地說道:“蜜兒。謝謝你。”
她小口小口啜飲著杯裏的薑茶,一邊望著蜜兒忙碌的身影,目光停留在吧台的花瓶上。
花瓶裏的白色百合花,毫不吝嗇地開著,似一個個乖巧的孩子極力仰著自己俊俏的臉,等待人們的觀賞和讚美。
她卻聞不到一絲芬芳,整個世界似乎幹淨得沒有一絲味道。
她捏著發癢的喉嚨,盡力忍著不咳嗽,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晚間的時候居然不咳嗽了,但是鼻子依然沒有嗅覺。
手機響起,是羅伯特的電話。
“蘇臻,我生病了,恐怕這幾天都不能來‘box&clouds’了。”
蘇臻擔心道:“羅伯特,什麼病?還好嗎?不嚴重吧?”
他爽朗笑著說:“隻是小感冒而已,你別擔心。我身體很好。”
“希望你盡早康複,也希望你一切都好。”她捂著又要咳嗽的嘴說,卻仍忍不住的咳出聲來。
這下羅伯特反倒擔心問起她來:“蘇臻,你感冒了?”
“是,小感冒。”她笑笑說。
“去看了醫生了嗎?”他關切地問。
“看過了,開了藥,沒事的,會好的。”女人是天生就會說謊的動物。
“那就好,希望你早點好。”
“一定會好的,希望你也一樣。”
“這幾天我生病了,恐怕沒有時間來看你,但是我回國之前一定來看你”
羅伯特似乎暗示著什麼,可蘇臻沒在意。
掛掉電話才反思他話裏的意思:
他說回國之前親自來看她,如果他真的回國了,那是不是以後就很難見麵了,是不是一輩子都很難見了?
想起以往的同事雖然在一個城市,想見一麵都很難,而羅伯特的國家那麼遠,恐怕他回國就真的很難見了,一輩子都見不到的難
想到這,她不由有些感傷。
厭倦了人世的悲歡離合,有時候真想找個抽屜把自己關起來,或者找個閣樓將自己藏起來,永遠也不要認識任何人,也就不懂得離別的悲傷。
而這樣的一個她,每天過著與人短暫相聚又長長離別的生活
眼淚濕潤了她的眼眶,為了不讓蜜兒看見自己的悲傷,她忍住沒有掉下眼淚來。
或許因為生病了,連同那顆心也病了,她才會這麼容易傷感。
耳畔飄蕩著一個靡靡吟唱的聲音,是一首地鐵廣告的主題曲。
她又感慨:人生就如坐地鐵般,不同的人擠上同一輛地鐵,快節奏生活的人們不會去問陌生人的冷暖,到站後各奔天涯
店裏生意很冷清,就三對小情侶坐樓上喝茶。
秦楚不約而至,看見他蘇臻有些欣喜。
輕輕清了清嗓子,說道:“秦楚,好久沒來了,最近忙什麼去了啊?”
“別說了,今天跑一天銀行,氣死我了。”他語氣有些憤慨。
“什麼事?”她一邊問道,一邊倒了杯檸檬水給他,並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示意喝這個嗎?他點點頭。
“也沒有什麼,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外彙到我的銀行賬戶都要晚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