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下班回到家中,又已是夜裏,因為冬天天氣冷,她到家時,爸媽和孩子都已經睡覺了。
她想著還沒有睡意,不如泡個牛奶浴,於是她泡了半個小時的牛奶浴,才極不情願的鑽進被窩裏。她很不喜歡每天一回來,就隻能往床上躺,除了工作,沒有了業餘生活,她覺得這樣未免太枯燥了些,但是又隻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
想著明天是最後一天的工作了,想著明天開始就要在家呆八天,她又有些煩亂了。結婚後,家裏除了多了個孩子,似乎還真沒有別的變化。
參加工作後她就不喜歡過年了,準確的說,是體會不到過年的興奮了,而且是更害怕過年了,有了過一年少一年的慌亂。現在她越來越怕老了,每天都怕這樣睡過去之後都不會再醒過來了,如果真的那樣,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她一點不想念鍾煜,一想到他,她就覺得心煩,所以她寧願忘記這個人,她覺得自己也幾乎快要把這個人忘記了。其實她想著隻要他還活著,他自己覺得過的開心就好了吧,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自由,她給予不了,所以她也看淡了,知道他如果想回來了,自然會回來。這裏依然是他的家,她依然是他的女人,子衿依然是他們的孩子。
對於情愛,對於男人,她現在還真的不願意花時間去想,她連自己渴求什麼,需要什麼,追求什麼都不太清楚了,也不願意去想。反正每天就這麼行僵就木般的機械的重複著昨天,有時她的想法難免消極了些,但有時又是異常積極向上的。
現在她真的誰也不想了,因為心中沒有了想念的人。偶爾,某個瞬間,她會很想念鍾煜,她想是否因為那時他也想著自己呢。但是他不會說,她也就不問了,雖然這個時候她很想電話能夠響起,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以此證明他是愛自己的,牽掛著自己的。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了。他對她似乎隱藏了所有的感情一般,所有的一切都靠她自己去猜,她猜他著他的心。
她時常會回憶過去某個幸福的瞬間,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也不是因為他的某個表情,而是身體靠著他時,那種神奇的感受,似乎是打通任督二脈般的飄飄然,亦似泡在酒桶中醉了一般的軟綿綿的。她的身體還是渴求著他的,她想這或許隻是生理需求而已,其實她的心是想著叛離的,隻是還沒有找到那個可以投靠的人,所以她的心暫時還是寄居在他的身體裏。
第二天清晨出門上班,她想帶著子衿一起去,想著忙的時候叫袁阿姨幫忙照顧就好了,晚上的時候就可以帶子衿跟大家一起吃晚飯了。
可是她的要求被蘇臻媽媽強烈反對,蘇臻媽媽說:“上次出去就發燒了,這才好,又想著帶出去,我不準許,馬上就過年了,我不想看到子衿生病。”
蘇臻無奈,對子衿說:“那媽媽上班去了,等放假了天天陪子衿玩咯,乖寶寶,媽媽走咯。拜拜。”
“哪裏有帶孩子上班的,會讓人笑話的。”蘇臻媽媽說。
“嗯。唉——”蘇臻搖搖頭歎著氣出了門。
臘月底的天氣,寒風刺骨,天空顏色深一塊淺一塊的灰著,那深色的範圍如攪渾了的水泥般灰著,那淺色的範圍如幹掉的混凝土一般灰著。
望著車窗外昏暗的天氣,汽車鮮紅的尾燈顯得格外可愛了,就像無數個小太陽。她追逐著這些紅色的小太陽向前,突然她覺得車子是模樣奇怪的東西——一個個金屬做成的箱子,人們神氣的呆在這個箱子裏,並專注的望著前方,箱子裏的人都是誰,都要去哪裏?她有時候會讓自己的思緒掉入這種毫無意義而又毫無答案的問題裏。
終於到了店裏,今天上班的這段路程,她感覺特別漫長,就好像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從未走過的旅程。不過到了店裏後,她的這種不安情緒才得到安撫,看見大家,看見姐妹們熟悉的麵孔,微笑的模樣,她就內心充滿了感動。
“最後一天咯,耶——”謝維一邊做衛生一邊開心的唱念。
“還是年輕人啊,少年不懂愁滋味啊。這一年到頭,我就最怕逢年過節了,還有就是紅白喜事和生日了。偏偏每年都有,沒完沒了,躲都躲不掉”蘇臻閉著眼睛都知道這是嶽惠娥的言詞了。
“好啦,別煩啦。至少你家老公天天陪你睡覺,我家男人還不知道在哪裏給槍杆子抹油呢。”蘇臻不免也牢騷了一句。
“你家男人,那是本事,幹大事的人,比我家男人強百倍。我還不想跟我老公睡呢,真想換道菜試試。”嶽惠娥托腮遐想,神情茫然。
“你們都別說,我都好久好久沒有跟男人睡過了,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沈欣也抱怨道。
“你和薑博士還沒有?”大家異口同聲的問。
“沒有,哪裏那麼快,我才不是隨便的女人。”沈欣故作嬌羞狀扭捏的說道。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下午一堂瑜伽課後,大家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檢查了電源和開關後,鎖好大門,然後奔向附近的一家酒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