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蔓延到她眼角,蕩了一下,淹沒了她的眼睛。她的口鼻。
而下一秒,外頭的男人狠狠悶哼著,突然爆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咆哮:“啊!!”吼叫聲在橋底回蕩。
許沁渾身一顫,車竟再一次生生地往後倒退,一點,一點,極其艱難而緩慢地逆著水流往坡上倒去!
許沁的眼睛濕了。
雨中那個男人的影子堅定不移,他異常痛苦的呼吸聲和喘息聲響在橋底。
直到車被推出橋底,暴雨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聲音。
車內的水位終於開始下降,水汩汩地從車縫湧出,像一隻紮破了洞的可樂罐子。
許沁僵硬抬高的頭顱緩緩放下,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仍不敢有半分僥幸。
那個男人半刻不鬆懈,死咬著牙。一鼓作氣推著車地往坡上走。直到車身完全褪出水麵,他迅速跳上車前蓋,拿安全錘猛砸擋風玻璃。蛛絲在玻璃上炸開,雨水結成了珠子。砸了十多下,玻璃破開了一個洞。
而這時,車再一次往下滑。
他飛快一腳踹向玻璃洞口,玻璃裂成粉碎。
他朝車內伸手,吼:“過來!”
那手臂上皮膚通紅,血管暴起。許沁從後座爬上前,撲上去抓住那隻大手。
那人另一隻手伸進來護住她的頭,用力一提,把許沁從玻璃碎洞中拎了出去。碎玻璃在他手臂上劃下三條血痕。
許沁才被他扯出,還不及抬頭看他的臉,後邊的車再度撞來,車一個趔趄朝橋底猛滑。
許沁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結結實實跌進他懷裏。
男人的肩膀異常寬厚,胸膛緊實有力,因用盡力氣而劇烈地起伏震動著,帶著男性特有的力量和安全感。
許沁驚魂未定,無意識地緊緊抱住她的救命恩人。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隔著冰冷的雨水,男人的身體滾燙而肌肉流暢,許沁嗅到他身上的雨水味汗水味,爆棚的男性味道。
她感知到他的僵硬,剛才在車裏那種說不清的感覺也漸漸明晰。雨水漫天,許沁緩緩抬起頭,就見宋焰黑發濕漉,一雙眼睛在黑夜裏格外亮,盯著她。
真的是他。
許沁臉色蒼白:“怎麼是你?”
“沒得選。”宋焰說。
許沁:“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焰已跳下車前蓋,
許沁追問:“你剛好在這附近?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宋焰頭也不回,脾氣差到極點:“你知道一小時內方圓五公裏有多少車出事嗎?他媽的暴雨紅色預警不在家待著,往外頭跑什麼?”
他涉水到後邊那輛車邊,邊猛敲玻璃,邊抹開玻璃上的雨水,貓腰往裏頭看:“有人嗎?”
沒人回應。
宋焰打開手電筒對著車裏照,裏邊全是水,抱枕紙巾等雜物懸浮其中,沒有人。
許沁的車還在往深處滑,宋焰確定那車裏沒人了,才迅速返回水深處,把許沁從車前蓋上抱了下來。
他抱著她往淺處走,下頜緊繃,一言不發。
許沁靠在他懷裏,放在他肩上的左手下意識抓緊他的領口,這一抓,指尖抓到了他的脖子上裸.露的肌膚,濕漉,滾燙,動脈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拿開。”他不太耐煩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
許沁抬眸看他,他微擰著眉,眉峰下雙眼明亮,看著前方。
許沁不動。
宋焰終於垂眸看她,臉色相當難看:“信不信我把你扔水裏。”
許沁看著他,知道以他的脾氣,他真會扔。但她又希冀或許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不忍,不舍。所以,她就那樣筆直看著他,就是不把手拿開。
昏暗的路燈照著,他的臉棱廓分明。
隔著肆虐的雨簾,她看見他極輕地扯了一下唇角,帶著一種類似諷刺和厭惡的意味。
下一秒,宋焰竟就真的把她扔進了水裏。
更準確地說,是丟。
噗通,濺起一大片水花。
水撲她一臉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早已渾身濕透。
隻是剛好狂風刮過,冷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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