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穀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披著衣服下樓。秋涼天氣,夜晚的風吹過來,冰涼冰涼的。
她走出院子,徑直往祠堂走去。
這條路,她在夜深時走了無數遍,隻要晚上睡不著,她就會去祠堂。當年逼死了佟宏偉,其實她心裏並不好受,每到深夜被惡夢驚醒,她就充滿了罪惡感。
推開祠堂木門,陳舊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輕響,她走進去,昏黃的路燈下,她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在這樣靜謐的地方,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她走進祠堂,在佟宏偉的牌位前跪下,雙手合什,她滿臉懺悔。七年過去了,她腦海裏始終無法忘記佟宏偉當時被氣得心髒病發時的情形,如果當初不是她自私,也不會害得泰哲離家七年。
“宏偉,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挪用了公司的錢,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你原諒我吧,不要再纏著我了”穀玉低聲道,即使她的聲音很輕,在這寂靜的祠堂裏,還是清晰可聞。
她跪在蒲墊上,深深的懺悔著,一點也沒有察覺,她說的那些話已經被人錄了下來。
翌日。
葉橙頭疼欲裂的醒來,窗外灑落進來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一邊按揉太陽穴,一邊下床。
她洗漱出來,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想到佟泰哲不顧一切開車撞開別墅銅門,她就心驚肉跳。昨晚她醉得迷迷糊糊的,還沒覺得多驚心動魄,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很後怕。
她穿過起居室重重門扉,徑直下樓。
樓下佟泰哲在餐廳裏看報紙,他麵前擺著一杯香濃的咖啡,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裏,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葉橙腳步頓了一下,緩緩走到他身邊,伸手端走他的咖啡,然後主動去廚房裏給他換了一杯溫牛奶,並且交代吳嫂,“吳嫂,以後早上別給大少爺準備咖啡了。”
餐廳裏的佟泰哲,聽到她的話,唇角微彎。聽到她走過來的腳步聲,他又板起俊臉,直到她將溫牛奶放在他麵前,他才不悅道:“我不喜歡喝小孩子喝的玩藝,吳嫂,給我煮咖啡。”
葉橙蹙了蹙眉頭,轉身走進廚房,將新買的咖啡機與咖啡豆全扔進了垃圾桶,吳嫂在旁邊看著,不安的搓了搓手,卻聽葉橙道:“以後家裏不要再出現與咖啡有關的任何東西,否則我見一次扔一次。”
吳嫂看了看大少爺,又看了看葉橙,哪個都是祖宗,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想起來了,家裏沒菜了,我去買菜。”
吳嫂拎著菜籃子健步如飛的飛跑了,樓下隻剩下這一對暗暗較勁的冤家。
葉橙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大概是昨晚醉酒的原因,她覺得嘴裏無味,她走出來,在佟泰哲對麵坐下。
佟泰哲從報紙上抬起頭來瞄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看報紙。俊臉上擺著我很不高興,快來哄哄我的表情。
葉橙視而不見,捧著馬克杯喝水,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臉上有被擋風玻璃割傷的痕跡,傷口很細小,雖然已經在凝結了,但是隻要想到昨晚他強行破門而入的情形,她就害怕。
“佟泰哲,你幾歲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那樣做很危險?”
這是葉橙得知佟泰哲與白涼秋即將結婚的事後,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雖然語氣裏有指責,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佟泰哲抬起頭來睨著她,痞痞道:“你這是在關心我?”
葉橙臉一紅,啐道:“誰關心你了,我隻是替那輛車感到可惜,那車很貴吧,平民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那麼多錢,就讓你這樣糟蹋。”
佟泰哲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悠然一笑,“關心我就是關心我,跟我繞這麼大的彎子幹什麼,我又不會笑話你。”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那你剛才幹嘛把我的咖啡換成牛奶?這段時間你天天看我喝咖啡,也沒哼一聲,這是不是說明,你不跟我冷戰了?”佟泰哲放下報紙,促狹地看著她。
葉橙心裏是想原諒他的,雖然現在想到他跟白涼秋快要結婚就心痛,但是她不想把他們在一起最後的這些日子,都用來冷戰。
他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她放下馬克杯,一臉正經的看著他,“泰哲,有件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清楚,你跟白涼秋結婚之日,就是我跟小魚兒離開之時。”
佟泰哲原本以為她已經想通了,此刻聽到她這樣說,他氣得要死,“葉橙,我那晚說的話敢情你都當成耳旁風了?”
“我沒有,泰哲,你不能這麼自私,一邊要娶白涼秋,一邊還霸著我不放。我說過,我這輩子絕不當人小三!”
聽她義正辭嚴,佟泰哲竟被她氣得笑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讓你當小三了?你願意委屈自己,我還不願意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不讓我當小三,讓我當情婦?你想都別想。”
佟泰哲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晚她在他身下哭著喊著如果她隻要婚姻呢,這會兒又開始裝傻了。
“就你這樣當情婦,有你這種成天給雇主氣受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