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準備(1 / 2)

沒幾天裏正鄧啟就接到命令要整個鄧家峪每戶上繳一口鐵鍋,一壺童子尿,三兩雞血,還要有家中香灰,若是有人拒不上繳的,魔頭便親自上門拉去鄧有德家當苦力。一時間全鎮動員成堆的屋子被擺在鄧有德家門口。

燕飛在鄧有德家指揮抓來的壯丁,在院子裏搭了一個巨大的爐子,把所有鐵鍋統統扔了進去,眼看所有鐵鍋化為鐵水,燕飛右手一揮,上層較輕的鐵汁憑空飛起落到地上瞬間凝固。剩餘鐵汁在爐中繼續熬煉,每隔幾個時辰燕飛便要去除上層鐵汁,如此過了整整三天,滿滿一爐子的鐵汁隻剩不到百分之一。這裏剩下的鐵汁被稱為鐵精,是分量最重的也是最稀少的。

隨後他又把香灰雞血童子尿都做了些處理,隨後便騎著六爺出門了。看到魔頭離開鄧家峪的鄉親總算鬆了口氣,還好此人隻是處理了那日帶頭綁他的鄧有德,鄧有才,鄧憫等人,沒有把鄧家峪整個屠了。

大概是嫌棄六爺爬得太慢,燕飛還是最後下來自己走。

“喂,我坐騎的坐騎,你走快點。”大黃似乎很喜歡調戲這個坐騎的坐騎,每次他開口說話看到六爺那噤若寒蟬的樣子就很開心。

燕飛讓鄧老六領著自己在爛柯山的後山上轉了一圈。時不時丟下些鐵精或是雞血之類稀奇古怪的東西,那蠱雕就躲在後山中一個山洞裏,想要降服這個妖怪需要做完全的準備。最後身材肥胖的鄧老六被累得有出氣沒有進氣,燕飛這才停下,掐指算了算,說道:“差不多了。”

如釋重負的鄧老六長出一口氣,這一天跋山涉水的實在太辛苦,這當山大王的他近幾年養尊處優慣了,一時間還不適應走這麼遠。可沒等他高興,就聽見燕飛拍了拍他肩膀說道:“這沒你的事兒,帶上獨眼豹去找個衙門自首去。”

“道爺,道爺,這這……”他對自己幹的事情心知肚明,隻要去衙門肯定是再出不來了。

“你還想繼續當坐騎?”燕飛歡快的問道。

心有餘悸的六爺趕緊說:“我這就帶著獨眼豹去衙門。”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燕飛哈哈笑道:“這就好,你不用想耍花招,若是讓我知道你沒去,我一定把你揪出來,碎屍萬段,聽懂了嗎?”

六爺點頭如小雞啄米。

新官上任的張文正,接到了他履職吏部尚書以來最為重要的任務,主持春闈。這可是大事情,要知道之前的春闈都是有丞相胡玉親自監考,他也由此在朝中培養了大量的“胡氏門生”。如今皇上居然把剛剛履職吏部尚書的張文正派去主持春闈,足見他對這個胡玉同門的重視。

春闈,乃是南陵朝廷每年的會試,上萬讀書人從全國各地彙集於京城,就為了爭那為數不多的進士名額。難得的一直親自照顧孫皇後的趙彰親自召見了張文正,這是兩人第一次獨處,甚至連一直身邊伺候的汪震都被趙彰借故支開。

張文正規規矩矩地跪在趙彰麵前,“微臣張文正,參見萬歲,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知趙彰沒有立刻讓他平身,隻是輕笑道:“萬歲?百歲怕是都難,古今帝王你見過誰活到萬歲?”

“古今帝王,有幾個能有吾皇之胸襟氣度?千古一帝,必定福壽綿長。”張文正再次叩拜。

最近心情不佳的趙彰難得嘴角勾起,他擺了擺手說道:“起來說話吧。”

“謝主隆恩。”張文正緩緩起身,隨後低眉順目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知道為何把春闈交給你嗎?”趙彰輕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張文正。

聞言張文正趕忙答道:“微臣不敢揣測聖意。”

“猜猜。”

“想來便是為國家社稷選拔人才。”張文正老老實實回答道。

聞言趙彰眉頭微蹙,“你是個聰明人,這八股文能選拔出多少人才?古往今來有幾個狀元能挽狂瀾於既倒?寫文章若是能看出人真本領還要吏部何用啊?”

張文正聽得麵紅耳赤,自己剛剛回答的確是沒過腦子,但這春闈是何用意他一時還猜不透。

略顯失望的趙彰又問道:“那你說說我明知道這八股文選不到真才子,為何還如此重視科舉是何用意啊?”

張文正心裏漸漸有了答案,但是這個答案,他不敢說。

看出張文正心中憂慮,趙彰說道:“說吧,朕恕你無罪。”

“為了籠絡天下讀書人。”張文正鼓足勇氣,說出了幾乎可以算作大不敬的答案,他甄詞酌句地回答道:“科舉取士,目的不在取仕,而在科舉。有科舉在,全天下的讀書人就都是聖上的人,聖上要他們生便生,要他們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