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影的手緊緊抓住了椅柄,強行鎮定下來,看向殿門外。
淩嫿月走上大殿,她穿著一身鵝黃宮裝,長發如瀑,容妝淡淡,陽光照進大殿,她逆著光,一步步走來,威態天成,母儀天下。
文武百官轉過身,看著她。
李秋影坐在皇後寶座上,盈盈秋眸裏映出她的樣子,恍惚間,她以為是一代賢後莫桑梓向自己走來。
淩嫿月走到文武百官麵前,看著高座上的李秋影,“冊封太子和皇後這種事情,難到不需要陛下親自決定嗎?”
她似有深意地看了眼曹公公,曹公公是侍奉在太皇身邊的老人,已經六十來歲的,兩鬢發白如雪,看似老太龍鍾,眸子一張,眼神裏卻有一種異樣的神彩。
淩嫿月心裏感歎,連太後都出動了,還真是讓人意外。
太後是前七皇子的母親,十年前九龍奪嫡,她還隻是一位不受寵的妃子,七皇子曾起兵造反,沒想到這位素來柔弱的妃子大義滅親,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因此獲得先帝的恩賜。
自那之後,太後便請旨在後宮健了佛堂,步入佛門,任宮中血雨腥風,她卻沒有受到影響。
秦殤登基以後,先帝隻剩下這一個妃子,再則她曾對秦殤有恩,便尊為太後。
原本,這位太後已是佛門中人,形同虛設,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這麼大的用場。
莫大人說道:“陛下已駕崩,賢妃娘娘順利誕下小皇子,已由太後作主,冊封賢妃娘娘為皇後,擇日冊封小皇子為太子。”
淩嫿月幽幽鳳眸帶著染著寒意,聲音不輕不重,正好一字一句問進眾人心中,“是誰說陛下已經駕崩了?”
李秋影告訴大家,皇上出宮微服私訪,不幸遇難,又有禁軍統領親自指證,大家便以為秦殤死了。
淩嫿月心裏卻很清楚,她將秦殤留在寒山寺給忘塵照顧,她離開的時候,秦殤還沒有死,這些人卻一口咬定他死了。
眾人臉色一變,看著淩嫿月,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幾個官階比較低的人被這麼一問,不由皺起眉頭,他們沒有親眼見到皇上駕崩,說起來還真有點可疑。
禮部尚書見大家都不說話,他縮了縮身子,還是站出來說道:“好像是楊統領大人說的。”他說完,暗暗擦了下額外頭上的冷汗。
淩嫿月“哦”了一聲,走到楊統領的麵前,“請問楊大統領,陛下是在何時何地駕崩的?”
楊明輝瞳孔鎖了鎖,“娘娘,你也知道,最近京城不太安全,妖魔橫行,又到處都是災民,前幾天皇上出宮微服私訪,遇到歹人,禁軍全力營救,皇上卻被歹人所害。”
淩嫿月的眸色更深了些,不等楊明輝說完,便打斷他,“楊統領手握十萬禁軍,卻無法從歹人手中營救出皇上,而楊統領卻毫發無損地站在這裏,”淩嫿月沉聲道,“楊統領可知罪。”
楊明輝看著淩嫿月,她的容顏明豔的無法逼視,她幽幽鳳眸漆黑如墨,令人看不到底,卻自有一股氣勢當頭壓下,他膝蓋一屈,跪在地上,“微臣有罪。”
李秋影十指用力掐在椅柄上,淩嫿月看向刑部尚書蔣天,“蔣大人,身為禁軍統領,卻眼睜睜看著皇上遭歹人迫害,是何罪?”
蔣天一聽,忙站出來,身子卻低得低低的,“罪當問斬,”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李丞相一眼,半眯著眼的李丞相正好睜開眼睛,精悍的目光迎上他,他又顫抖著說道:“具體的要視情況而定……如果事出偶然,是意外,應……小懲大誡……”
淩嫿月若有所思,蔣大人的名字,在盧大人給自己的名單上,她不著痕跡地看了李丞相一眼,之前秦殤告訴自己,李丞相力挺李秋影,看來是真的了,但這個人,卻沒有在盧大人的名單上。
如今朝中李丞相是一品官員,如果有手握兵權的楊統領和兵部尚書支持,他們的實力便是最強的。
其次則是實力強大的莫家和安家兩大世家,而這兩大家族平時深居簡出,但現在看來,莫家是力挺李秋影了,安家早已是她的心腹。
除此之外,便是卓氏一族手握兵權,有權有勢的人,都被李秋影籠絡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丞相開口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京城亂民四起,傳言妖魔橫行,正是用人之際,還請娘娘以江山社稷為重,對楊大人從輕發落。”
很快,很多人便出來為楊明輝求情。
兵部尚書嚴大人立馬附和道:“沒錯,再則皇上受害之事還得深入調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另外,”他看著淩嫿月,“聽說將軍府被一把大火燒了,好像有什麼妖物進了將門府。”
淩嫿月靜靜地聽著,果然,他們還是要把關注點往自己身上引,“是啊,”她的目光靜靜掃過眾人,“的確有妖物進了將軍府,本宮已經派人查了,很快便能查出結果來了,敢動我將軍府的人,本宮會讓他們付出百倍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