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嫿月隻覺天旋地轉，莫嫦曦走在她身邊，“這都承受不了了嗎？看看被鮮血染紅的草場，”兩軍相殺，死傷無數，血紅的月光照在草地上，分不出哪些是血，哪些是月光，“想想你們亡靈之海幹的好事，你猜，阿瀛現在在哪裏垂身掙紮？”
“本神尊要是這麼不堪，怎麼對得住莫郡主，不，桃花上仙。”阿瀛向他們走來，大紅的衣袍在昏紅的月色裏帶著幾分邪氣，額間的曼珠沙華印記紅豔得似要滴出血來。
莫嫦曦本能地退了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阿瀛，“你……”
“意外吧，”阿瀛桃花眼溢著邪魅，“血月之夜，道消魔長，本神尊也變強大了，桃花上仙不知道嗎？”阿瀛麵色一冷，“來人，將這個女人拖下去，看著她本神尊心情不好。”
兩個人上前來，押著莫嫦曦離開。
莫嫦曦被押下去後，淩嫿月擔心地看著阿瀛，“阿瀛！”
“月月……”阿瀛整個人壓倒在她身上。
淩嫿月隻覺壓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往地上癱軟下去，她身子一沉，倒坐在地上，抱著阿瀛，懷裏的阿瀛嘴角溢出血來，血流在地上，開出妖紅似火的曼珠沙華。
“月月……”阿瀛臉色蒼白，蒼白的笑容裏含著不舍和溫柔，“我一直以為，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淩嫿月張開口，卻一個字說不出來，她的眼睛瞬間充血。
阿瀛“咳”了一聲，吐出更多的血來，他們的周邊開滿了曼珠沙華。
“我曾嚐試著喜歡過一個跟你很像的人，她叫鳳臨朝……”
淩嫿月無力地閉上眼睛，腦海裏一直翻騰著，這麼多年，阿瀛是怎麼過來的？
“她終究不是你……”阿瀛的頭往淩嫿月的懷裏蹭了蹭，他嘴唇抖了抖，想要告訴淩嫿月，自從她跳進火海，最後一縷殘魂進入異時間，他的心也空了，得知她還有一縷殘魂存在，他便流離在人世間等她，他嚐盡世間百態，看盡人間冷暖
鬥轉星移，海枯石爛，他在無盡的光陰裏望眼欲穿，唯恐光陰的盡頭沒有她。
阿瀛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一點的抽離，他的生命力在流失，他把這些話也藏在心裏，帶著這漫長一生的種種歸於虛無。
半晌，一陣夜風吹來，淩嫿月打了個寒顫，她低下頭，看著懷裏的阿瀛，他閉著眼，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懷裏，嘴角掛著好看的微笑。
半晌，淩嫿月喉嚨裏嘶“啊！”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夜空，她將頭埋在阿瀛懷裏，痛哭起來。
秦殤揮劍斬下麵前的人，突然聽到淩嫿月的聲音，他停頓了一下，一把利劍砍在他的手臂上，他清醒過來，吩咐身邊的人，“把秦國公府的人全部找出來，格殺勿論。”
草原北麵，一道黑色的影子潛入營帳，黑袍人圍上來，她灑了一陣迷煙，黑袍人暈了過去，黑影閃進營帳，踢了一腳昏迷在地的景王，見他不醒，指間多了一枚銀子，銀子刺進他的人中穴，很快景王醒了過來，她拉起景王，“快跟我走。”
景王看著麵前的輕羽，愣了一下，人已經被拉著往營帳外跑去。
剛走到門口，便被淩九擋住了，“想走？”
輕羽抬起頭，“五哥，你就放了三哥吧。”
“你說什麼？”景王看著輕羽，輕羽叫他三哥，他還能夠明白，而她叫麵前的淩九五哥。
輕羽看了看淩九，然後看著景王，“他是淩旭。”
景王詫異地看著淩九，不，淩旭，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黑袍人，“你……”是當年來秦越當質子的淩旭。
“淩旭已經死了，我是淩九，淩破天，識相一點就把兵符交出來。”
王眼中閃過一絲謹惕，這個人是淩旭，是將自己請到秦越來的人，他要自己的兵符，皇家無父子，更何況已經麵目全非的質子。
輕羽看著淩旭說道：“當年我母妃從你母妃那裏無意間聽到，你的親生父親是秦越國的先帝，所以你母妃才把你送到秦越國當人質，讓你們有機會父子相認，我母妃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被追殺……”
淩九直直地站著，麵具下的雙眸眸光轉動，半晌，他說道：“淩旭已經死了。”他吩咐了句“來人，將他們帶上。”他押著人，往草原的南麵去。
草原南麵，淩嫿月緊緊抱著阿瀛，世界仿佛靜止了，四周的曼珠沙華泛著紅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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