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傅匆匆趕到醫院,一走進病房就看到鍾明坐在椅子上擺弄著自己的手槍。看到唐銘傅進來,立刻鬆了一口氣。將手槍收起,向唐銘傅輕聲道:“嫂子還沒醒!”
唐銘傅點點頭,低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別讓陳嫂擔心。另外,你昨天開槍時的那身衣服都找出來燒掉,包括鞋子。昨天開槍時的子彈殼處理掉,不要漏掉任何細節!”
鍾明點點頭,看了一眼唐銘傅,欲言又止地轉身離開。
看著依舊昏迷的趙雯,唐銘傅心情沉重,他知道龜井可能已經開始了對趙雯的調查。這些他不擔心,擔心的是76號那群特務。昨晚的暗殺,他們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必然會想辦法把疑點摘出去。唯一的目標可能就是趙雯那讓所有人意外的反應。如果他們捏造什麼來針對,自己還是要做好應對的準備。隻是現在趙雯,最讓他擔心。
已經是下午3點,唐銘傅沒有胃口吃東西,隻是守在昏迷的趙雯身邊,握著她纖細而溫暖的手,感受著她的存在,這種感覺讓唐銘傅格外痛苦。
兩人原本是大學同學,兩家也是世交,訂婚以後,父親忽然重病,家境由此衰落,趙雯不顧這些,還是嫁給了他。這讓唐銘傅很感動,也希望能給趙雯更穩定的生活,但是生逢亂世,民族危亡之際,個人的未來和國家時局緊密相連,安穩的生活已經不可能,能夠好好地活到勝利,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唐銘傅覺得,自己竟然什麼都給不了妻子,連最基本的安全也是如此渺茫,如果不是為了抗日,或許可以找個沒有戰亂的地方,安靜地生活。但是,想起前方戰火硝煙中浴血戰鬥的士兵,想起淪陷區百姓的期盼和苦難,想到日寇的殘暴,一切都讓唐銘傅無法離開。隻能帶著身上肩負的使命,在敵人中繼續戰鬥下去,直到死亡或者勝利來臨的那一刻。
看著趙雯安詳地睡著,唐銘傅真希望她不要醒來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但是又期待著她睜開雙眼,如往日般向自己微笑。無論唐銘傅怎麼想,殘酷的現實,也都隻能默默承受。
濃重的迷霧中,在陌生的街頭,趙雯看著渾身的血的唐銘傅慢慢地走過來,身後跟著數不清的難民。所有的人都揮舞著拳頭,大喊著,向唐銘傅撲去。趙雯試圖阻止,卻被人群攔住,眼睜睜地看著唐銘傅倒在血泊裏。
趙雯驚恐地大叫起來:“不要打!不要打他,他不是漢奸!你們不要打唐銘傅”
握著趙雯手,守在床邊的唐銘傅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呼喊:“不是漢奸不”
唐銘傅驚喜萬分,又心疼不已地用力握住趙雯的手,驚喜大喊起來:“趙雯,快醒醒,我在這裏我沒事!你終於醒了!”
趙雯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唐銘傅那驚喜的樣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銘傅,你沒事吧?”
唐銘傅忍著眼淚,連連笑著點頭:“我沒事,你醒了就好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趙雯無力地看著唐銘傅,想到昏迷中的夢境,心裏隱隱地劇痛,含淚搖頭:“銘傅,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