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床頭掛著精致金鎖的木匣取下,陳揚見上麵刻著兩枝怒放的紅梅,知道是淩靖南心愛之物,忙擦拭了上麵灰塵給他。
鄭重從袖中取出鑰匙,淩靖南雙手顫抖,努力好大一會兒才打開,裏麵是一遝厚厚的信箋,似乎存放了很長時間,紙張有些泛黃,邊緣也有些破損。
如此鄭重珍藏的東西,在淩靖南心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陳揚猜測,淩靖南應該經常閱看這些信箋,才會放在床頭,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右手捏著寫滿蠅頭小楷的藥方,左手拿起最上麵的泛黃紙張跟藥方上的字跡比對,淩靖南雙手發顫,心也提到嗓子眼。
兩種字跡,一個流暢自然、入木三分,一個稚*嫩青澀、歪歪扭扭,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看著看著,他的眼眶卻漸漸紅了。
好奇探頭,見泛黃信箋上寫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十六個字,字跡歪歪扭扭,很是稚*嫩,陳揚突然明白,淩靖南為何滿臉懷念和柔情。
十二年前,身為靖王的未婚妻,玉鳴琴經常被接到靖王府玩耍,跟淩靖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
淩靖南對這個小小的未婚妻特別寵愛,不但親自牽著她小手教她走路,還將她抱*坐到腿上,教她讀書寫字、彈琴作畫。
玉鳴琴會寫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淩靖南,畫的第一幅人物肖像也是淩靖南,而背誦詩經時,最早記住的也是這篇擊鼓。
看著玉鳴琴留下的信箋,淩靖南怎能不睹物思人、真情流露?
“陳揚,去請柳先生來。”手指拂過已有些模糊的字跡,淩靖南突然出聲,麵帶焦急。
“哪位柳先生?”
“大學士柳奚笙,快!”
陳揚不敢耽擱,轉身要走,又被喊住,訝異回頭,“王爺還有何吩咐?”
“陳揚,你最了解江湖,你說,琴兒若流落江湖,會經曆什麼?”左手放在心口位置,淩靖南藍眸流露擔憂,“她會不會被毒打、欺負?會不會吃不飽、穿不暖?會不會”
“王爺。”不忍見他如此折磨自己,陳揚打斷他,正色道,“江湖上是有專門培養殺手的組織,他們會擄一些資質上佳的孩子,給他們灌下失憶藥物,讓他們忠於自己,但這些隻是人們口口相傳,並無人真正見過,所以”
“陳揚,本王拜托你一件事。”低聲呢喃了幾句什麼,淩靖南突然正色看陳揚,藍眸灼然生輝。
“王爺千萬不要如此說,屬下擔當不起。”陳揚臉色一白,慌忙行禮,“王爺盡管吩咐,屬下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你了解江湖,幫本王查一個人。”
“誰?”
“追魂,本王要知道她的所有!”
“追魂劍的主人阮不悔?”陳揚失聲驚呼,“王爺查她做什麼?”
“你知道她?”淩靖南麵露喜色。
“阮不悔行事低調,屬下所知不多,馬上去查。”陳揚麵紅耳赤,有些尷尬。
“去吧。”默了一會兒,淩靖南疲憊揮手,臉上喜悅一點點斂去。
陳揚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拱了拱手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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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彌漫,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大地,房間裏如豆的燭火隨著風的吹入來回飄搖跳躍,淩靖南甩袖,窗戶自動關起上拴,歪倒的火苗重新立起,房內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