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之後,阮不悔終於在淩靖宸的幫助下,將洛千歡放在了玉梅居自己的房間裏。
這個房間裏麵的裝飾都是素色,珠簾、紗帳、桌椅甚至連桌布都是淡雅的素色,梳妝台上放著打開的首飾盒,首飾盒內的玉釵、玉簪、珠花全是白梅、紅梅樣式,而床頭的牆上,還懸掛著一副弓箭。
弓箭的樣式巧而精致,上麵刻著雅致的紅梅,阮不悔早已注意到,手指還是顫了顫,才將洛千歡扶坐在床上。
看著女滿身的傷痕和血跡,她平靜眸底翻滾著壓抑的怒潮,低下頭對聽到動靜進來的綠竹道,“綠竹,麻煩你去幫我打一盆熱水來。”
綠竹看了看淩靖南,淩靖南點頭,她就飛快跑出去了。
淩靖坤本來不用跟過來的,可看到洛千歡那張似曾相似的臉,思忖了下還是跟了過來,順便拎來了裝死的李太醫。
淩靖南凝眉,“不悔,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你的師姐嗎?怎麼會受傷?”
“人吃五穀得百病,她隻是凡胎,受傷很正常。”阮不悔抬手封住洛千歡胸口大穴,然後才將手指放在她脈搏上。
她的聲音有些生氣,淩靖南怕她多想,連忙解釋,“不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好奇”
阮不悔不再答話,迅速投入救治之中。
洛千歡的黑色衣裙上沾了不少血跡,應該是有她的也有敵人的。
她是在早已習慣了危險的江湖人,知道怎樣才能保存體力並將傷害降到最低,所以她的傷大多數在四肢,並沒有傷及五髒六腑。
用匕首劃開傷口四周的布料,這時候綠竹也捧著熱水進來,阮不悔便擰了帕清理傷口,然後是上藥、包紮。
全程也就一盞茶的時間,動作迅速、手法嫻熟、一氣嗬成。
淩靖南看著,藍眸劃過一抹懷疑,不知怎麼的,他竟然覺得她這個手法似曾相識,好像從哪兒見過。
接著心裏就劃過一陣陣苦澀。
怎麼可能呢?
她這麼驕傲的女,不止一次跟自己強調,她不是自己要尋的人,就是要跟自己撇清關係。
她這麼獨特又跟琴兒那麼相似,他要是見過,怎麼可能會忘?
濃濃的失落感席卷了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淩靖坤卻指著洛千歡率先開了口,“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師姐,名叫洛千歡,奪命劍的主人。”阮不悔將繃帶打結,然後到她身後坐下。
一手扶著洛千歡前後搖擺的身,一手在她背上連點,洛千歡突然吐出兩口黑血,緊閉的杏眼緩緩張開。
看清房內情形,她陡然抓住阮不悔手臂,虛弱又急促的叫道,“不悔,快,快去救”
救誰,她沒,因為她已經因為急火攻心而暈了過去。
阮不悔美眸掠過焦急和擔憂。
普天之下,能讓洛千歡受傷的人屈指可數,而能讓她關心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她突然這些,是要她去救誰?
阮不悔看了她蒼白的臉頰一會兒,沉默著讓她平躺在床上,並拉過一旁藍色繡喜鵲登枝和紅梅的被蓋在她身上。
掰開她攥自己衣袖的手指時,突然發覺她掌心藏著東西,阮不悔美眸轉了轉,用力將她手指掰開。
白色的玉瓶還沒有拇指粗,就算是昏迷了,還緊緊攥在手裏,可以看出對她的重要性。
看到玉瓶,阮不悔神情出現片刻怔忪,修長手指摩挲著玉瓶,突然道,“淩靖南,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