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魯王會這般態度。
魯王瞥了福來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福來亦步亦趨,又是賠笑又是賠小心。見魯王直直往寺外走去,他勸道:“殿下,正逢海棠花期,這法源寺的海棠可是聞名天下,若不去看看?”
“這也是陛下交代的?”
福來又是幹笑。
海棠是其次,關鍵每逢這個時候,前來賞花的妙齡女子最是繁多。反正福來是發現,隻要魯王願意娶妻,就算找個平民女子,大抵陛下也是願意的。
魯王哼了一聲,折了道。
這法源寺的海棠果然名聞天下。
一株株,一樹樹,千朵萬朵壓枝低,鋪天蓋地,宛如到了一片海棠花的海洋。
單看其花,未開時花蕾紅豔,似胭脂斑斑,但盛開的居多,大多為粉紅、粉白,清香撲鼻,花姿難以描述。
園中有不少遊人,或男或女,但多數為年輕人。
寧寧聽了娘的吩咐,便來到那十多株百年的西府海棠之下,一麵賞花一麵等候。
她此時的心情非常亂,又想到之前那簽文。
也許招兒礙於沒讀過幾年書,不太懂這簽文之意,可寧寧卻懂。
“勸君耐守舊生涯,把定心腸勿起歹,直待有人輕著力,枯枝老樹再生花。”
這簽是讓她勿要動其他心思,動則多殃,靜則無咎。
果然!
果然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要有,連佛都在告誡她。
不知過去了多久,不遠處響起一聲輕咳。
寧寧抬眼看去,就見那處立著一個如玉少年。
斯文俊秀,身形修長,正雙目有些激動地看著她。
“你是薛家姑娘?”
寧寧看著他,道:“正是。”
顧謙作揖為禮,道:“小生姓顧名謙,乃是顧家三子。”
寧寧點了點頭,垂下雙眸,沒有說話。
顧謙隻當她是女兒家的嬌羞和守禮,並未多想。看著這姿容如海棠花神的女子,顧謙隻要一想到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便心神蕩漾。
他想說什麼,卻又怕嚇著了她,又想母親隻說讓兩人見一見,吩咐自己莫要唐突,便深吸了一口氣道:“小生莽撞,生怕驚了姑娘,就此別過,靜待佳音。”
這顧謙也是守禮之人,明明依依不舍一步一回頭,卻還是離開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寧寧心中有些茫然。
就是他了?
正這麼想著,一道鴉青色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底。
在這一片粉紅色的海洋裏,這個顏色是那麼的醒目,最重要的是那個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了上去,等她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發現了她。
看著對麵走來的小丫頭,魯王不自覺輕蹙眉心。
寧寧看到這些,心裏微微一疼,卻佯裝無事揚睫笑道:“大叔,來賞花嗎?”
“你怎麼在此?”
“我是跟娘來的。”說到這裏時,寧寧刻意看了對方一眼。
魯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氣氛陷入凝滯中,一旁的福來看了看寧寧,又偷眼瞄了瞄魯王。
寧寧有些站不住了,卻又有些不甘心,強笑道:“大叔,我也是賞花來著,要不一同?”
魯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出聲拒絕,卻不知想到什麼緘默不語。
兩人漫步在這片海棠林中,福來跟在身後十多米的地方。
寧寧看著身側的人,她不抬頭隻能看到對方腰部以下的位置,更多的則是對方的袍角和皂靴。
她就看著那雙皂靴不疾不徐往前移動,突然就想,能走這麼一輩子就好了。
怎麼會這樣呢?
其實連寧寧也不知道為何會對魯王上了心,似乎就在那個上元節夜裏,看著他遙望著爹娘的孤寂眼神,或者是他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就不知不覺上心了。
早就知道他。
那時寧寧還小,爹娘偶爾說話並不太顧忌她,那個總是讓爹吃醋,讓娘譏笑爹一大把年紀還吃醋的人,就是他。
他是娘的愛慕者,曾經救過娘,卻動過心思想擄走娘。
他曾經是個海盜頭子,卻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寧寧知道魯王的很多事,都是她一點點打聽來的。
少女懷春總是詩。娘總說她突然懂事了,殊不知是堪得情滋味,所以她從天真爛漫,一下子就長大了。
“大叔,我要成親了,我娘給我說了人家。”
“他人很好,斯文俊秀,人才出眾,與我年紀相宜。”
一陣微風吹過,海棠如雨,紛紛落下,卻又很快被踩在腳下成了泥。
魯王沒有說話,隻有少女的聲音輕輕地響著。
“大叔,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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