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雪驚慌之下, 顧不得那麼許多, 直接破門而入, 可是入眼的, 卻是泡在浴桶裏的卷柏……和祝柔。
祝柔從卷柏背後抱著她,雙臂環在她胸前, 頭垂在卷柏肩上,伏在她耳旁, 似是在輕聲低語些什麼。
卷柏麵色中帶著些許潮紅, 隻是神色卻滿是驚訝。
百裏雪看著眼前的景象,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連呼吸和心跳都像是被人掠奪而去。
隻是倏忽間, 卻又像是一切恢複如初。眼前的一切已是定局, 百裏雪也不願多言什麼,隻是垂下眼眸,轉身離去了。離開卷柏的房間時, 還不忘替她將房門小心帶上。
方才卷柏洗澡時探不著巾帕,幹脆從浴桶中出來去拿, 隻是她一隻腳剛邁出浴桶, 就不防祝柔聽到聲音, 直接推門進來。一時驚慌,尚在浴桶內的那隻腳打滑,眼看就要摔倒。
祝柔見狀急忙過去扶著,不想兩人卻一起跌到了浴桶裏。
雖然是意料之外,但這情況卻正和祝柔心意, 隻是卷柏摔倒時發出一聲驚呼,惹來了百裏雪。
卷柏看著百裏雪進來,立刻就要從浴桶中出去,想和祝柔拉開距離。
祝柔卻眼眸一轉,立刻抱著卷柏,伏在她耳旁,提醒她現在可還正在洗澡,衣服都還在一旁呢。
卷柏聽到這話,果然不敢在隨意掙紮了。隻是卷柏看著百裏雪近在眼前,她自己又泡在水中,心中熱切霎時間化作一股暖流,差點噴薄而出,帶著她的臉色不自覺紅潤起來。
祝柔看著百裏雪已經離開,這才鬆開手,讓卷柏從浴桶中出來。她自己也連忙換上一副委屈的模樣,慌慌張張地對卷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卷柏卻無心聽她道歉,她隻想著若是百裏雪誤會她和祝柔可如何是好,急急忙忙的穿了衣服就去找百裏雪。
祝柔見卷柏這樣著急,心下有些暗恨,但這個時候又不能公然攔著,隻能跟在卷柏身後。
卷柏來到百裏雪門前,有些緊張,抬起手又不敢敲門,擔心百裏雪生氣。可是百裏雪究竟為什麼會生氣,她又說不上來。
她和百裏雪雖然日漸親昵,但她並未和百裏雪傾訴過心意,百裏雪也不曾對她剖白過什麼。
認真計較起來,她和百裏雪的關係,不過是尋常的結伴出遊罷了,哪裏有什麼特別。
但她總還是擔心,幾番抬手之後,終於敲了下去。
房門應聲而開,沒有絲毫遲滯。
卷柏見百裏雪麵色如常,似是沒有什麼變化。隻是往昔看向她時總是含著些許笑意的眸子,此時像是結了一層冰霜。
卷柏慌忙對她解釋,可是慌亂之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些什麼。
她好像是提到了祝柔,又像是沒有。她隻是看著百裏雪眸子中的冰霜越來越厚,最後竟然幹脆完全不再看向她了。
她終於停下了解釋的話,隻是呆愣愣的看著百裏雪。
百裏雪抿著唇,看著她,半晌並未說話。
卷柏有些著急,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是卻又不願意在百裏雪麵前哭出來。
“你就那般厭煩我嗎?”百裏雪終於開口了,問出來的話,卻讓卷柏瞪大了眼睛。她方才是解釋了什麼,為什麼百裏雪會這樣問她。
“若是你覺得有我在一旁太過無聊,直接說出來便是,何必這樣。”百裏雪的話讓卷柏更覺的困惑和難過。
她剛才到底是解釋了什麼,她自己已經完全不記得,還要說些什麼。百裏雪卻已經直接邁上前一步,從她身邊走出來,徑直就要離開。
卷柏著急,看著百裏雪的衣袖從她眼前拂過,伸手就要抓住。
祝柔一直在旁窺伺,見卷柏越描越黑,兩人已經言談不攏,百裏雪甩袖要離開。她連忙從旁出來,攔下卷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說道:“是不是剛才的事情惹百裏雪姑娘生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是不小心!”
祝柔說著話,又嗚咽起來。
卷柏見她這樣,隻能先安慰幾句。
百裏雪走了幾步,心中卻還是猶豫,始終舍不下卷柏。但回頭之時,卻見卷柏正與祝柔卿卿我我,大有她離去之後更加方便親近的意思。
卷柏雖然不複有前時記憶,但百裏雪總還覺的卷柏就是卷柏,無論她姓甚名誰,身處何處,又是否還記得她,總歸還是那個曾與度過漫漫混沌時期的人。
但此番見卷柏和祝柔如此,隻覺神思恍惚,唯有心如刀絞,不願再多留,當即掉頭就走。
祝柔眼見瞥見百裏雪已經揮袖離開,這才鬆開拉著卷柏的手,反而推著她說:“你快去追百裏雪姑娘吧,莫要因為我一時不小心惹得你們鬧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