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恢複原本的蔚藍色, 大地上也不在散發著黑色的氣息。

草木逐漸恢複生機, 不顧一切互相廝打的人們, 也終於停下了瘋狂的行徑。

魔界的一切力量, 都已經重新被屏障之力隔絕到魔界內部,不複存在於人間了。

天靈之息和地靈之息激蕩而出的光柱, 也逐漸暗淡下來,最終消散而去。

原本是封妖窟的地方, 隻剩下一個不過兩人高, 丈許寬的大洞。

天青門的弟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見到人間狀況已經逐漸緩解的幾個老前輩,終於能抽開身, 匆匆往天青門趕來之後, 除了這個大洞,什麼也沒有找到。

卷柏和百裏雪兩個人,似乎是已經消散而去了。

隻是人魔兩界的屏障究竟是如何修複的, 卻無人知曉,隻留眾人在大洞前空歎息了一遍。

那歎息聲中, 無人注意到洞中竟有一團分不出是黑是白的淡淡氣息, 趁著眾人都低頭哀歎, 飄飄蕩蕩的隨著風,遠去了。

人間歲月容易過,眨眼之間,已逾百年。

天青門重新由長老們重新推選了掌門,隻是山上靈氣日漸稀薄, 已經不複從前輝煌。

原本的第二大門派飛鶴宗因為掌門是被天譴劈死,遭到修真界唾罵,不得不低調行事,再不似以往那般爭強好勝了。

唯有貝葉宗仍舊如以往一般,避世隱居,對於修真界一切事物,一概不肯加以理會。

隻是據說羽靜擔心人羽清真人會觸景生情,影響身子休養,所以已經從原本的地方悄悄搬走,貝葉宗隻留了個空蕩蕩的院子。

可傳言是真是假,完全沒人知道,因為修真界的幾個德高望重的掌門出麵阻擋了所有企圖去貝葉宗一探究竟的人。

人間在經曆一番戰火之後也重新回歸平靜,修真界也繼續端坐山頭,不再隨意插手人間事務。

一切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羽靜帶著剛剛化為人形的羽清在街邊漫步,四下打量,目光中滿是好奇。羽清是妖修,從前一心修煉,從未想過俗世的風物人情,竟然如此吸引人心。此番終於重新化為人形,便也攜著羽靜一同來到人間行走。

“原來人間的東西如此好玩,難怪當初卷柏總吵著要下山。”羽靜看著路邊捏糖人的小販,不由開口感慨。

隻是話出口後,她身邊的羽清身子停了一停,這才答道:“是呢,人間的東西,真好玩。”

“師父,卷柏她答應了會回來的。”羽靜知道師父心事,自悔方才失言,急忙勸慰。

“沒什麼,不過是擔心卷柏那個性子你也知道。不會照顧自己,又貪吃,冷了熱了,連要不要添件衣服或者多用些冰都不知道。這麼些年過去,不知她過的怎麼樣了。”羽清想起卷柏當年尚未到開飯時間就直喊餓的模樣,輕笑了笑,卻濕了眼眶。

“卷柏不是從前那個小孩子了,她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師父你就不要擔心了。”羽靜拖著師父的手臂往前走,來到那個捏糖人的小販前,“師父你看,這糖人捏的真好,買幾個吧。”

“嗯。”羽清真人輕輕答應著,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

雲頭上,站著兩個女子,身上衣服一黑一白,顯得有些紮眼。

“你不下去嗎?”白衣女子向身旁的人問道。

黑衣女子卻並不直接回答,反而淺笑著說道:“你答應了我會好好看夕陽的,可是每次太陽還不落你就要來折騰我。今天可不許再耍賴了,一定要陪我好好看夕陽才行。”

白衣女子重又低頭看去,隻見地麵上的兩人已經買了糖人,往客棧去了,這才回答:“好。”

黑衣女子也低著頭,看著地麵上兩人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起來,似是完全沒有聽到白衣女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