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耳東兔子/著
溫心喜歡林嘉越,是A大整個商學院眾所周知的事情。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溫心追了林嘉越整整七年,在溫心的三觀裏,林嘉越就是她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林嘉越,A大金融係第一男神。眉目清雋,身材欣長,紳士、禮貌、陽光、學霸,另身兼校學生會副主席。溫心可以說是一路追著他長大的,林嘉越讓她往西她絕不敢往東。高考填報誌願的時候,她厚著臉皮纏著林嘉越三天三夜才從他那裏搶來誌願表,林嘉越考A大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溫心的成績隻在班級中上遊,撐死了頂多也就是在老家H市上個普通大學,可誰知,她人品爆發外加上最後一個學期不眠不休的學習,居然剛好讓她夠上A大的門檻。
大學畢業前一個月的周末,溫心提早一天從家裏回到宿舍,坐了幾個小時車的她實在累得不行一沾上枕頭就立馬睡死了,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直到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聲響。
“……這件事溫心應該還不知道吧?”是王婷婷的聲音。
“學校公告欄都貼了,能瞞多久,明天溫心回來肯定知道了,清語,你還是早些跟她說吧。”鄧玖玖說道。
宿舍是六人寢室,下麵桌子上麵床,溫心是夜貓子喜歡晚上看電影,為了不影響她們的睡眠質量她特地買了那種不透光的簾帳,後來漸漸養成習慣,簾子索性一天到晚都關著。溫心靜靜地躲在裏麵聽她們說著,她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有些心虛生怕被她們發現。
隻聽王婷婷說:“清語也是憑自己的實力拿到這個留學名額的,別弄得好像誰都欠溫心似的。”
溫心、鄧玖玖和宋清語三人是閨蜜,王婷婷頂多也就算室友,鄧玖玖一聽這話就火了,關她屁事?頓時拔高了音量,“王婷婷,你什麼意思?溫心平時沒得罪你吧?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說這種話?”
王婷婷冷哼一聲,剛欲反駁,宋清語瞧了她一眼,柔聲替她解釋:“玖玖,婷婷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
鄧玖玖性子火爆,又極其護著溫心,不依不饒道:“我不管,反正溫心回來之前你自己跟她解釋清楚,她喜歡林嘉越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她想去美國留學還不是為了林嘉越!你之前選的學校不是英國麼?怎麼又變成美國了?你自己說怎麼辦?”
王婷婷嘀咕了句,“還不是因為那個林嘉越!”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可以讓在場的人都聽見,包括床上的溫心,宋清語瞥了眼王婷婷,示意她閉嘴,鄧玖玖卻愣了幾秒,冷著臉質問:“什麼意思?宋清語!你不會也喜歡林嘉越吧?!”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溫心已經渾身都僵硬了,牙齒咬的嘴唇都已開始泛白,眼角卷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王婷婷終於忍不住,一咬牙說:“是林嘉越跟清語說,他希望清語跟他去美國留學!林嘉越根本就不喜歡溫心,他喜歡清語!”
瞬時,宿舍裏陷入沉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仿佛過了很久很久,鄧玖玖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她冷眼望著她們倆,聲音有些發涼:“宋清語,你還記得你去醫院做人流手術的時候是誰沒日沒夜的陪著你?是誰借了一個月的生活費讓你去墮胎而害得她自己吃了一個月的泡麵?!是誰整天抱著個電飯鍋東躲西藏生怕被校監捉到就是為了給你熬雞湯補補身子?我先不說林嘉越喜不喜歡你,你明知道溫心喜歡他那麼久,你根本就不應該跟她搶!”
王婷婷還欲說什麼,卻被鄧玖玖一個狠厲的眼神製止住了,她怒吼道:“你他媽再多說一句我分分鍾撕爛你的嘴。”
這樣的鄧玖玖確實很多年沒見過了,溫心心裏又涼又暖。
宋清語一直低著頭,碎發混著濡濕的汗水服服帖帖地沾在耳際,她緩緩地說道:“玖玖,在你的心裏,對我和溫心來說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鄧玖玖冷笑著別過頭,啐了口,“公不公平我自己心裏清楚,宋清語,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我跟溫心的朋友,別說閨蜜,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她有些失望,眼神裏都是憤怒,最終還是甩門離去。
直到走廊的腳步聲消失,王婷婷才開口安慰了兩句:“別難過,她不就那樣麼,仗著自己家裏有錢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你不是還約了林嘉越吃飯麼?快去吧,別遲到了。”
溫心已經完全麻木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眸空洞洞地盯著天花板,枕頭濕了一大片,直到她們走遠,她才緩緩坐起來。下一秒,她跟瘋了似的從寢室衝了出去,睡了一下午頭發亂糟糟如雞窩頭、衣衫淩亂,腳上還穿著拖鞋,跑起來的姿勢別提有多難看了,可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奔跑在校園裏。
溫心終於堪堪停在公告欄前。
帖在櫥窗上的公告上白紙黑字寫著:美國麻省:林嘉越、宋清語、陳豪。
這三個人溫心都認識,一個是她追了七年的男神,一個是她的閨蜜,一個是男神的室友。她自始至終一動也沒動盯著那張紙瞧著。她還記得那天雨下的很大,陳豪跟她說林嘉越出門沒有帶傘,她就立馬屁顛屁顛取了傘去圖書館門口等他,林嘉越出來看見她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溫心完全無視他眼底的不耐,笑嘻嘻地撐著傘挪到他身邊說:“林嘉越!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