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沒聽課。”
由菀的氣焰弱了不少，低著頭不敢說話。蘇雁沒說話，就這樣大概僵硬了五分鍾左右，工作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這一沉默。蘇雁走上工作台旁，接起了電話。
由菀連忙鬆了口氣。
電話是助理琳達打來的，大概問他一下有關於春秋仙界係列的禮服情況如何。蘇雁看了一眼擺放在展覽台上的禮服，對著電話道，”可以了。成衣樣品我很滿意。”
“那我現在去您那裏拿最終的設計圖紙？”
“嗯。”
蘇雁掛斷了電話，翻起桌上的圖紙來。
他掛了電話，由菀的心又提了起來，又低頭看了好一會兒的腳尖，發現蘇雁好像沒看她之後，又帶著氣勢抬起頭來了。她看著蘇雁拿出了一疊設計圖紙，然後走下台來，放到了沙發上。
“你這是幹什麼啊？”
蘇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回答我。”
由菀一驚，”什麼？”
“你真的隻是沒聽課嗎？”
“是……是啊。”
蘇雁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撇開了視線道，”以後每周來我這裏一次考核。”
“別啊！！”由菀立刻哭喪著臉阻止道，”別啊別啊！我下次一定好好聽課，我一定好好聽課！我知道錯了。”
她可不想再被蘇雁考核了，就是因為什麼都不懂，畫出來的設計圖歪歪扭扭，工作台上的圖紙淩亂地擺放著，地上還有不少她畫錯的圖紙，非常不堪。
蘇雁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由菀的腦袋，把她頭發揉得有些亂了，才冷笑道，”晚了。”
“喂你聽我說——”
“已經不早了，我現在送你回學校，明天還有課。”蘇雁也不管她的阻止，徑直開了門道，”這周的考核我很不滿意，下次一定要讓我滿意為止。”
“我說……”
由菀阻止不成，隻好拿著自己的包跟著他出了門。她剛走出門，一眼就看到了本來空蕩蕩的門口，多了一位漂亮的卷發女性，她抱著一疊文件夾，隻不過臉上的表情卻那麼不盡人意——
張著嘴，瞪著眼，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由菀不知道她是誰，蘇雁卻先開口了。
“琳達。”
卷發女性連忙道，”設計師。”
“設計稿我已經放在茶幾上了，你去拿就行了。”
“好的，我、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蘇雁拉過由菀的手臂道，”走吧。”
“哦……”由菀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蘇雁走了。
他們離開之後，琳達站在原地了好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了一聲驚叫，衝進了辦公室裏——
淩亂的桌子，有些撒漏的咖啡，工作台上一張張不像是人能畫出來的帶著褶皺的設計圖紙，好像是在做什麼事情才能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設計圖，還有——
剛剛出門那句”滿意為止”，還有那位漂亮小妹妹突然變亂的頭發和帶著點兒淚痕的小臉……
“蘇設計師！！”琳達捶了捶桌子道，”沒想到你竟然是！禽-獸啊！！”
……
蘇雁打了個噴嚏，由菀轉頭道，”怎麼了？”
“沒什麼。”蘇雁有些莫名其妙地咳嗽了兩聲，發車走了。
他把由菀送到了宿舍樓下，又給她布置好了今天的作業之後便離開了。由菀抱著一疊設計圖紙上了樓，發現錢蓮果然沒在宿舍。
她躺床上玩一會兒鬥地主，又把曲奇給她的天書一樣的筆記看了好一會兒，困了，所幸直接睡著了。
夢裏還做夢到了自己也成為了RS的設計師，還是首席設計團隊的那種，然後帶領著團隊和自己的部下蘇雁一同打響了時裝周的名號，外界人稱——
“世界絕無僅有美女設計師，由菀。”
***
由菀這一覺睡起來，就是中午。
周五下午是有一節設計講座的，對於很多想要轉專業的學生來說，設計在很多程度上很晦澀，所以除了入門和指導之外，每兩周就會多一節講座課，邀請各種和設計有關的人前來參加。
或許是從A大設計係出去的優秀前輩，或許是某位國際設計師，或許又是某位時尚達人，向來說不準。
而今天這門課，雖說作為多出來的講座課，也依然是曲奇替她去上。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上課前，曲奇給她打了個電話。
“不好意思啊由菀……”電話裏的曲奇慌慌張張，”我現在出了點事，今天下午的課，可能沒辦法替你去上了。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呀。”
“啊……沒上倒是沒關係，可是你不要緊嗎？”
“嗯……”電話那頭傳來了不少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丟到地上，又像是有人說話的聲音，非常嘈雜。曲奇捂著電話小聲道，”沒事，就是很對不起你，我一會兒把錢退給你……”
“錢不算什麼，”由菀忙道，”你不會是在聚眾打架吧？要不要我過去幫你？”
“沒有沒有，”曲奇道，”我現在可能沒法跟你說了啊，那下午的課，在201教室，就拜托你自己去了。”
“好，那我掛了啊。”
由菀把手機放下，在掛了電話前，突然聽到了巨大的叮咚聲，好像是很多三角鐵砸到地上的聲音，她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換上衣服，去上課了。
她比較早出門，所以到達201教室的時候也比較早，就坐在教室裏塗塗畫畫，想著蘇雁教的那些理論，都畫在了紙上。她歪歪扭扭地畫了好一會兒，在標記顏色的時候，又犯了難。
她努力思考著，冷不丁身後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這裏可以漸變，如果上半身是V領的話，下半身裙子從側邊開叉，會有比較好的效果。”
由菀連忙轉頭，看到一個年輕女人，正笑眯眯著看著她。
年輕女人的臉並不是非常精致的那種，或許一眼沒有驚豔，但全身卻充滿了故事。由菀雖說什麼都不會，但是對於大佬還是有種與生俱來的靈敏度，忙站起來道，”你好。”
“不用這麼拘謹。”女人笑道，”你剛學習設計嗎？”
“啊對。”由菀特別不好意思，”畫得很差吧。”
“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啊……”由菀想了想，自己確實什麼都不會，於是對著女人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朋友總是讓我轉設計係，他難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嗎？”
就單從蘇雁天天損她來看，絕對不會不知道。且別說別人都覺得她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了”，估計蘇雁覺得她連好看都沒有。
哼。
“可能是因為好看？”
由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