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頃覺得有些人,有些事,還是弄清楚來路的好。他示意尤三帶路。
此去還是有些風險,但對方既然選擇了先禮後兵,想來不會一來就下黑手。到時候機靈點,兵來將敵,水來土掩。
何頃麵上沉著,跟著尤三,一路心思轉得飛快。這個尤三年齡不大,看起來倒像是個老江湖,想要從他口中套話,怕是有點困難。
“那個王聞想來你也是熟悉的吧?這趟回來看他風光無限,兄弟做得營生當真能賺錢?”何頃狀似無意的閑聊,他裝作對於掙錢有興趣,就想看他們到底和王聞有沒有關係。
何頃突然的問話,尤三聽得一頭霧水。王聞?那個來找鄭爺的小子?聽鄧萬金說他說是跟著官坤做事的。厚著臉來套近乎,可鄭爺沒太搭理他。不過他倒是一個會來事的,把他們這幾個兄弟夥安排的妥妥當當。難道這何公子以為他們是一路?
“我們可不就是掙點辛苦錢,勞命奔波的,可比不得何公子家大業大。”尤三覺著,讓他以為他們是一路的也好,這不就有了現成背鍋的人?他們也不是來行善事的,以後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倒是可以推個幹淨。
何頃心下了然,這王聞能這麼快就混出點模樣,原來是與這些人為伍。何頃雖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些什麼事,但肯定不是正經營生就對了。這樣的王聞,言青還會喜歡嗎?
尤三將何頃領入一個雅間的時候,鄭闕當真是在喝著茶。
他還難得的對何頃露了一點笑意,其實也說不上是笑,就是嘴角勉強的往上提了一下。
尤三將人帶到後,也就乖覺的去到門外守起了門。他隻用確保他們的談話不會有人來打擾。至於鄭爺要怎麼和何公子談,那就不該他操心的了。
“何公子,請坐。”鄭闕說不上熱情,基本的禮儀還是端了出來。他站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頃從容的坐下。這鄭爺絕對是個生麵孔,但也絕對是個人物。這可不像是王聞安排得了的人。
何頃沒說話,他等著對方先開口。總是要知道對方的企圖,才方便應對。
“請何公子過來,是有些冒昧了,還請多多包涵。”鄭闕說客套話的時候,也是冷著臉,顯得這客套話說得是很言不由衷。
何頃不置可否,他這麼費盡心思的請,還真是讓他受寵若驚。他等著下文。
“我向來不喜歡兜圈子,請何公子來的目的是想談一樁買賣的。”鄭闕頓了頓,抿了一口茶。“這茶室說不上高檔,沒想到還有這上好的雲霧茶,當真是難得。”
這人說話還真是會吊人胃口,何頃不動聲色。“在下是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什麼世麵,還真品不出這茶的好壞。”何頃執起茶盞,也飲了一口。比起鄭闕的品,他這就算牛飲了。
鄭闕心裏暗嘲,還算是個有頭腦的。這就知道撇清關係。“何公子還真是會說笑,你當初可是大理寺少卿謝府上的貴客,怎會是沒見過世麵的人?”
他也真是太小看他鄭闕了,沒點把握會來這貢南城守著他?
何頃心下一沉,真是越怕什麼,越是來什麼。看來他是將他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真看不出來鄭爺還是個細致的人。那麼多年前的事都打聽的如此詳盡。”
“謝家三公子將一些重要的東西交予你保管了吧?隻要何公子肯交出來,我定不會虧待你。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
何頃默不作聲,裝糊塗是沒有用的。這個鄭闕不是好糊弄的人,何頃心裏打著主意。
“這可是一樁大買賣,鄭爺可得多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掂量如何能獲得更大的利益。”何頃臉上帶著貪婪,當真是要獅子大開口的架勢。
鄭闕臉上的表情終是豐富了一些。
“何公子,你若真是能這麼想,那是最好。順便再給你透露點消息,現在邊關告急,身負重托的三皇子怕是要讓大家失望了。我還想問一問,這謝家的三公子是去了何處?”
何頃沒有掩飾他的震驚。若是三皇子當真戰敗,就算能順利回京,形勢也將對他十分不利。他明著問謝聊賢的去處,實則是暗示他,一切皆在他們的掌控。
看著何頃臉上瞬變的神色,鄭闕很滿意。自古王侯將相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隻要站上了權利的頂端,誰又在乎你到底用了多少肮髒手段?如今形勢已然明朗,隻要是個聰明人自當清楚如何取舍,若真是那死不開竅的,那謝家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看來這個何頃應該是個會衡量的。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朝堂上的事與我這等鄉村平民還真是沒有太大的關聯,誰坐上那個至尊位置,我們也就是高呼一聲萬歲,鄭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自是會慎重考慮。”
鄭闕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公子也是聰明人,自是知道做什麼抉擇才是最好。我就不久留你了,我在‘食為天’酒樓等你的消息。”
何頃起身告辭。打開門出來的時候,門口的尤三嬉皮笑臉的說:“何公子,慢走。”